而很快,也就是不到两个小时,日本驻福州领事井田让就登门求见左宗棠。
井田让不仅是日本驻福州领事馆领事,更是日本驻上海的总领事,福州领事馆领事仅是他的兼职。不过日本征台一开始,井田让就直接在福州安家了。配合着日本驻北京公使柳原前光和驻厦门领事福岛九成,这三人就是日本对华前期交涉的主要角色。
左宗棠站直了腰,背着手看了眼房间里的挂钟,琢磨了片刻,说道:“就在会客室见一见吧。”日本领事不是列强的领事,后者,左宗棠纵然不怵他们,也必须忍耐下脾气。而对于日本领事,就一点也没这个顾及了。
左宗棠到了会客厅,不多时,袁保恒领着日本驻福州领事井田让赶到会客室,井田让没有废话,甚至没有什么礼节,直接就对左宗棠发出了大声的抗议。
“对于贵国不宣而战的卑劣行为,我日本皇国必将还以十分颜色!我要求左总督立刻下令贵军于台南的陆海停止战争行为。虽然我职位卑微,并未被皇国政府授于全权,现在只能向贵国政府提出严重抗议。但是,我可以用我的生命来担保,贵国如果还不停止这种卑劣的行径,清帝国将很快就会收到我大日本皇国正式的宣战书的。”日本明治维新以来,一切看向欧洲,这种西式的外交用于,比之满清的外交官们,熟练、有味道的多了。
“呵呵……”左宗棠对于井田让义愤填膺的抗议,只是呵呵一笑。“你要战,便来战。那有这么多的废话!”完全不通西方世界那种‘国际法则’的左宗棠,对于井田让的话,嗤之以鼻。
什么不宣而战?
你日本进军台湾就宣战了吗?
左宗棠晒都不晒。
面对傲慢的左宗棠,井田让并没有进行什么争论,只是眼睛死死地盯着左宗棠看了一眼,然后硬气的转身而去,大步的走出会客室。
龟山的战斗进行到了第四天,这应该也是最后一天了。
东西两线皆要害失守,秦楚联军不止是重炮可以轻松的打到龟山的任何一个地方,连三吋口径的小跑也能直接对龟山顶上位置形成威胁。也就是说,龟山全盘都在联军炮火的威胁之下,日军任何一处地方都已经不再安全了。
昨天夜里,炮弹不缺的联军炮兵,对准龟山轰了大半夜。今个一早,刘暹就派出使者前去龟山日军那里,要求西乡从道无条件投降。
“呵,还真tm硬气!”刘暹望着龟山顶冷笑着,西乡从道拒绝了投降。刘典也在望着龟山冷笑,“完全是不知死活,不知好歹!”是很生气的。
于刘典看来,西乡从道拒绝投降完全就是顽固到底,反动到底,是铁了心的一路走到黑。心理面这一刻剩下的只有满满的杀气!
而西乡从道呢?武士家族出身的他,自幼接受武士教育,使之继承了日本士族该有的习性,具有浓厚的不怕死、不惜命的觉悟,为实现个人于集体团体的价值,尽可能的发挥自己的能力,毫无保留的献身取义、舍己成仁!
这就是小鬼子的武士道。虽然西乡从道奉献的对象不再是什么君主,但他代表的利益团体的将来,取决于他现在的表现。急征派、武士的利益,就跟君主一样,牢牢套着西乡从道。
并且作为西乡隆盛的弟弟,荣誉大于、也必须高于生死。他不能因为自己而让自己的哥哥受辱,让西乡隆盛的光环受到玷污。他是绝对不投降的。
“杀叽叽——”傍晚日落时分。
一个个日本军官抽出了指挥刀,带领着手下的士兵走出了堑壕,他们排列成队伍,海浪一样向着山下的秦楚联军冲来。
日军支撑不住了。小小的龟山白日里又被炮弹洗了地,堑壕和土木工事根本保全不了日本人的性命。而且要知道,整个龟山,除了日军士兵,还有一千多人的日本工匠、仆从、记者等等,他们都渴望生的。
西乡从道对战争已经绝望了。他自己的生命可以失去,但他不想拉着阵地上那些瑟瑟发抖的日本国人一块去死!
当夜色来临的时候,西乡从道选择了决死的进攻。他集结了手中大半的士兵,包括一部分殖民兵,而留下伤病员、仆从和小部分人给谷干城,这个维新党。
决死进攻是没有希望的,剩下的人就准备着明日的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