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梦麟高声的命令就像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颗石子,君山号上八九十人立刻像工蚁一样忙碌了起来,搬运弹药、执掌机舵、转动炮口,所有人都带着紧张的心情进入了战斗状态……
君山号如同一条游鱼,在江面上滑出一道漂亮的弧线,不大的船身已经东南——西北斜横在江面上,炮艇五门大炮在阳光的折射下放射出幽寒的冷光。
“轰轰轰……”炮艇速度锐减,滑行中五门大炮喷放出了炙热的火花,炮弹飞射虽然不知道打没打中,却也是先声夺人。
五艘炮艇二十八门火炮,一炮接着一炮,自打开火之后似乎就没有断绝过。而事实证明,五艘火轮炮艇真就可以淹没只装备了十二门火炮,最大口径为105mm的小南门炮台。毕竟五艘炮艇上的二十八门火炮最低的也有三吋口径,最大的则是120mm口径。那威力不是一个级别的!
张梦麟现在很恼火,舰炮已经打出了三轮了,却似效果不大。这效率实在有些丢人,“都给老子看仔细了,瞄准了再打,瞄准了。”
站在120mm主炮边,张梦麟大吼着。
一旁的主炮手张青在心中默默的计算着,对张梦麟的吼叫充耳不闻。
“瞄准了打,瞄准了再打——”同样的话,小南门炮台诸将,安庆守城协副将林越成也在高声的呼喊着。
大炮开火多少次了没有战果收获,谁的心理压力都不小。
“靠近些,再靠近些……”已经有别的炮艇率先选择了拉近距离。就在君山号左边百米不到的岳阳号,在副将范春堂的指挥下,二百五十吨级的炮艇s形的急速向着炮台靠近。
“轰轰轰——”清军的大炮在开火。林越成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指挥各炮位火炮集中对着岳阳号开火。一时间炮弹是哗哗的砸了过去。
而岳阳号上的主炮,那门120mm的重炮也在抓紧时间,对着小南门炮台上的同一个炮位不停的轰击去。
爆炸声和血肉横飞的惨叫声中,两边激战欲烈。
一个小时后,小南门炮台上还在还击的炮位已经减少到了八门。君山号已经停在距离炮台一里左右的江面上,船上主炮对准炮台上的一处主炮位不停的轰击着。它现在的处境很是危险,但在危险的同时也拥有着巨大的机遇。危机,危机,本就是危险与机遇并存。
战到现在,君山号并不是一点损伤都没有。它的左船舷上挨了一炮,直接被炸烂了一个一米多长的大豁口。左舷后端的副炮在一次被命中后也不见了,直接从炸出的口子那掉进了江中,炮位的成员全死了个干净。就是它现在停下的这短短十几分钟时间里,君山号就又中了两颗炮弹,只是没造成多大损伤而已。
“轰隆……”
震耳的爆炸声中,气浪直接把林越成掀倒在地。小南门炮台主炮位被打爆了!
从懵愣中回过神来的林越成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主炮位那么厚的防护怎么可能被打爆呢?自己督造修缮小南门炮台的时候,可是把仅有的一批钢筋水泥都用在了主炮位的,它怎么可能被打爆?
在受到长江以南秦军极大的威胁之后,安徽内部就守备策略,发生了很大的争执。
张曜执意固守合肥与庐州,认为安庆处在长江边上,而秦军的水师犀利无匹,非大军可战之地。巡抚大人文格当然不同意张曜的意见,一心一意要死守安庆。但文格这个巡抚多是噱头,安徽实权更多的是握在张曜手中。尤其是战备物资调配,诸多钢筋水泥都被张曜拿去修缮合肥和庐州了,落到文格手中的只有一点毛毛雨。
这点毛毛雨全被拿来修筑小南门炮台,主要就是炮台的主炮位。那是炮台上唯一一门105mm的重炮。但挡不住君山号运气逆天,炮弹正好从炮位的窗口打进去,引爆了炮位上的全部弹药,自然整个炮位就爆掉了。
君山号的这一炮直接奠定了秦军炮战胜利的基础。在主炮位殉爆以后,小南门炮台上的清军就跟没了主心骨一样,要斗志没斗志,要军心没军心。在炮战强强战斗到两个小时的时候,整个小南门炮台哑巴了。
小南门炮台之战,秦军旗开得胜,为整个安庆攻城战都开了一个好头。
就跟刘暹说的一样,小南门炮台两个小时失手,如一盆冷水浇泼到安庆守军的头上。清军士气大挫。
接下的一天里,登陆北岸的秦军陆军轻易的就扫荡了安庆城周边的清军阵地。
文格并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兵之才,他脑子里的战争思维还停留在二十年前,还是以‘城防’为中心的老式战争。安庆清军主力部守在城内,外面各处战略重地都仅是稍加布置兵力防守,或干脆就是不布置一兵一卒。
秦军登陆的第二天就用炮火湮灭了城南和城西两道城墙,然后工兵部队进行爆破,在南、西两道城墙上炸开了六道五六丈宽的巨大豁口,安庆清军的斗志彻底垮了,当天刘暹就在安徽巡抚衙门见到了文格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