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妥玛在曾纪泽面前适量的表达了自己的怒意。
而曾纪泽这个在威妥玛眼中,为人温润和礼,有着传统中国文人气度的人,这个时候的态度却是一个强硬。曾纪泽立刻硬邦邦的开口回道:“王上心思,岂是我做臣子的能够妄自揣度的?但曾某人以为,公使先生若是持这样的一个态度的话,这次谈判就此作罢也好!”
一句话让威妥玛噎的难受。
曾纪泽带着微笑离开了会议室,威妥玛再是精明,也也不知道刘暹并没把这一回的谈判看的如他看的那般重。这回谈不成还有下回!刘暹就是这么对外交部示意的。因为刘暹清楚英国人在阿富汗进行的第二次阿富汗战争,别看俄国人不出手,英国佬最终还是要败退出去的。
明年,或者是后年,刘暹记得不太亲切。他只能确定英国人在阿富汗再度吃瘪了,后者‘超级帝国的坟墓’这一名头,就是从英国人头上开始的。
所以两边的‘估量’不对称,也就难怪威妥玛被噎着了。
“在亚洲能把俄国人扛回欧洲的,能让俄国人大出血的,只有中国。其他的,朝鲜,日本?他们能行吗?中国能让他们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吗?
英国只能支持中国,支持我。你们没有其他选择!现在的东亚大地,唯一可以依靠的力量,就是我的秦军。
当然,如果大英帝国愿意抽调二十万以上的陆军从海参崴登陆,在外兴安岭和俄国展开一场大规模的战争,我倒是也无所谓。相反我还可以提供你们所需要的一部分军需军械,粮食物资。
不过大英帝国在南非有祖鲁人,在中非有混乱的苏丹,还有中亚的阿富汗需要巩固,大英帝国真的还有实力在远东跟俄国人开战,或是威慑俄国人吗?
大英帝国有世界上最强的综合国力,但你们的政治中心并不在远东。在这里,能够抵抗俄国的人,能帮助你们赢得对俄胜利的国家,只有中国!”
中英谈判迟迟未决,新秦外交部提出重新确立中英相关条约,废除英在华租界,而英国人也争锋相对的向中国正式提出了对西藏主权之诉求,两边针尖对麦芒,是哪一个也不愿率先松口。
谈判进行到五月,刘暹在南京等不及了,上海、广州、福州的部队即将集结完毕,浙江境内的秦军也大踏步的逼近了杭州湾,刘暹打算亲自走一趟浙江,先把绍兴的杭州将军希元和八旗新军给解决掉,然后就是左宗棠了。
所以刘暹借着宴会的机会,邀请了威妥玛和罗伯特,两边算是正式见到了第二面。刘暹如此的对威妥玛说,态度真不是一半的硬朗,而是可以称得上嚣张了。
新秦政府内部不是没人劝刘暹。连隐姓埋名两年了的张守岱都说了,“这是从权!王上这样做了,谁能不理解?”他就是不明白,刘暹怎么就转不过这个弯。
在张守岱看来,现在的大英帝国无非是想借着机会多占中国的一点便宜罢了。李世民那么牛都有渭河之耻呢,这个时候刘暹多许一点利益给英国有什么了不起地?将来收拾河山,把国家整治得强盛了,什么要不回来?
如果张守岱还是满清的忠贞臣子,中国还是原先的那副老样子,刘暹并没有起兵,那他肯定会秉持自己立场。每点利权都要尽力争取。但现在不是并非那原先的时候么,气运鼎革之际,这等紧要关头,事急从权,还有什么好考虑地!?
对比北边儿的满清,想巴结英国人都巴结不上了的境地,新秦就是再退让,也不会沦落到原先满清的地步的。可刘暹一口气就憋住了,谁劝也不听,也不行。所以谈判一直僵持,所以他去了浙江这次谈判也走向了尾声,啥结果也没有!
……
威妥玛和罗伯特抵到南京,吸引了不知道多少人的目光。《大公报》连篇报道,向老百姓、士绅讲述着这次会面之重大意义。
结果一个来月过去了,啥动静也没有,刘暹带着警备团却南下去了浙江。不知道引起了多少议论,让大公报等报刊的生意陡然再上升了一节。
“天津来电报了,咱们外放的记者又少了三个。”
上海公共租界里的一栋宅院中,王庆手捏着一份抄报纸,几乎要攥出水来,神态也堪称是咬牙切齿的痛恨。
但屋子里流露着这种表情的人不止王庆一人,《大公报》的正副主编和几个版块的负责人,这群在中国名头比清流还有清流的文人墨客,现在全都是一副恨不能寝其皮食其肉的狠样!
“此仇不共戴天。如不报,王庆不为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