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就是不对。”
“再说一遍。”
说话之人在兵营之中也是有些威望,加上立过战功,无形之中成为这些人领袖,看着对方,自己只是说句公道话而已,何况错的是那些人,顿时有了几分底气。
“老子今天让你知道什么是对!”
长剑举起迎面劈下,那一刻彻底暴怒,这样劈下去必死无疑,“住手。”一声怒喝,犹如丛林之中雄狮发出惊天怒吼,再凶猛野兽只得乖乖低头。
危急时刻,王陵赶到,眼见部将逞凶连忙出声制止,长剑硬生生停住,距离那人头顶不过寸余,甚至可以感受到长剑劈下瞬间凉意,从心底向外透出,原本以为必死无疑,退无可退,后面都是人。
“将军。”
王陵面色阴沉,那人连忙收起长剑来到近前,“别人胡闹,你也跟着胡闹,难道是让赵人看我们自己人杀自己人看笑话不成。”
“末将知错,方才一时冲动险些酿成大祸。”
“冲动!”王陵冷哼一声,“国有国法,军有军规,这里只有不怕死的兵没有随便挥剑的将军,拖下去,重打二十,若敢再犯定斩不饶。”
“喏!”
身后亲卫上前,不管三七二十一架着就走,那人完全没了方才嚣张气势,整个人被人拖着,时间不长,杀猪般惨叫声传出,这顿打着实解气,兵士聚在一起,酷热难耐,不知是错觉还是事实,一股股凉风吹入工事,工事外围完全挡住,风想要吹进来必然不易。
王陵身子弯下,手掌向下,被长矛击中死去兵士双眼方才合上,死亡接近那一瞬间不知在想些什么,是不信还是惊讶,或者是在诅咒,是谁在后面推了一下,或许那个人才是真正杀人凶手。
一人跪在那,“将军,属下不是有意,若能以一条命保住大局甘愿一死。”声音很低,王陵听得清楚。
“起来吧。”
王陵手臂伸出,那人抬头,身形站起,王陵迈步上前,“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今大战在即,每一个人只能死在冲杀路上,这条命暂时记在本将军身上,若能回到咸阳,必然亲自上门赔罪。”说完抽出长剑手腕一转,长剑划向自己,一片惊呼声中,一缕头发随之飘落。
一场风波随之平息,王陵确实无法长出一口气,整个阵营十万大军生死完全掌控在自己手里,是时候做出一个选择,是死守待援还是放弃宜阳突围而出,大帐之中众将齐聚。
“军中粮草最多可以维持三日,山中饮水同样已经用尽,这些都是事实,关乎所有人生死,生命属于自己,本将军更加不想有所隐瞒,都说说。”
话音落下,整个大帐气氛顿时变得沉闷,嘭的一声,一人拳头重重砸在桌案之上,“不怪将军,更加不能怪赵人,若有援兵,如何弄成今日这般。”
“不错,咸阳迟迟不肯发兵,莫非已经将你我放弃不成。”
“那还打个什么劲。”
众将无不气恼,王陵摆手,“咸阳城局势又岂是你我能左右,将死战,你我身受王命镇守宜阳,无论发生什么,即便所有人最后死在这里都不能因此心生怨恨,记住,我们的血脉流淌的是老秦人的血,为了今天数代人付出血的代价。”
“将军一句话。”那人呲牙咧嘴,正是先前被打之人,王陵旧部,遭了一顿打丝毫没有任何怨言。
“还是回去养伤要紧。”
“不碍事,屁股开了花,照样能上阵杀敌。”
“好,这话听着提气,传令全军备战,拿出野兽的气势,打出秦人威风。”
“喏!”
王陵身形站起,不管是退还是守,时刻都要做足准备,尤其是面对以偷袭著称赵军,对峙三年有余,李牧大军始终没有动静,只是一点,对方每日演练人马,无形之中对宜阳外围秦军形成压力。
夜色降临,白天炎热退去,兵士躺在地上享受难得的清凉,外围工事上方秦军林立,火把光亮完全将整个宜阳上空点亮,王陵走出大帐,星光点点,还是一个晴天,雨迟迟不来老将军不免心急,十日之约明日就到,看似只是一句戏言,其实不然,身为将领每一句话对兵士影响都是极为重要,这些日子苦苦支撑靠的恰恰就是当日那句话,十日内必然雨至,天气炎热,没有饮水,十万大军备受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