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里有事,老爷出去了。”黄管家把许淙放下,然后把许明成的叮嘱转述了一遍,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谨慎,他没提是什么事。
不过许淙就没有这个顾虑,金氏问起的时候,他就直接说了,“县丞派人来说,城西的几间屋子,被雪压倒了。”
“还有人受伤。”
金氏一怔,随后就让人喊田嬷嬷进来吩咐了几句。许淙听着是安排人到城西去,舍衣施粥之类的,后面就没听清了。
许明成这一忙碌,就到了元宵。
他早出晚归,直到元宵的前一日才松了口气,说已经安排妥当了,幸好发现得早,只死了两个人,其他伤势不重。
金氏给他端上热茶,“没事就好,老爷,咦,老爷你的手怎么了?又红又肿的,还有你的耳朵也是,这是怎么了?”
许明成把茶杯在手里来回倒了一下,然后似乎是觉得烫,随手放在了桌面上,“不碍事,就是长了些疮,过些日子就好。”
金氏惊讶,“疮?我看看。”
渣爹受伤了?
在旁边桌上练字的许淙抬起头来,他想了想干脆放下毛笔,好奇地跑过去看。这一看他就明白了,渣爹这是长冻疮了啊!
长冻疮的痛,从南方考到北方去上大学的许淙最懂了!
又痛又痒!
恨不得切掉那块肉!
许淙眼珠子一转,往许明成的膝盖上爬,“爹,疼不疼啊?
许明成顺手把人抱到大腿上,含笑回道:“疼,所以天冷的时候,你不要到处跑,不然也会像爹一样手脚长疮,疼得很。”
其实今年本来情况会好一点的,直到过年都没再长过了,但过完年后城西出了房子被雪压塌的事,他在外头忙碌了一段时日,便又复发了。
许淙的眼睛瞪得溜圆。
他偷笑着伸出小胖手,“爹,疼不疼啊?是不是真的很疼?痒不痒啊?我给你看看!”
“嘶——”
许明成红肿的耳朵被许淙没轻没重地这么一捏,没有丝毫防备的他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子也不自觉地往后倾斜,好躲开许淙的手。
“淙哥儿,你……”
“爹,真的疼啊?”
“我去给你拿药!”
许淙摆出无辜的眼神,赶紧跳下渣爹的膝盖,学着金氏的语气冲着秋月道:“秋月,把家里的好药拿来,要最好的!”
等药一取回来,许淙马上就握到了手里,兴致勃勃,“爹,我给你擦药,擦了药肯定就好了!”
“没好就再擦一遍!”
哈哈哈哈哈,渣爹落他手里了吧!
冻疮算淤血吗?
应该算的,凡是淤血,就都要下大力气揉开、揉散。可不能掉以轻心呀,不好好处理,耳朵都要冻掉的。
嘻嘻。
许明成怀疑地看着儿子。
上次看他笑得这么甜,还是把祭祖的福肉塞自己手里的时候,再往上,就是画册以及出门要抱着走的那两次了。
所以他略一思索,便拒绝了,“这种小事,让你娘来做就好了。”
说完他对许淙道:“淙哥儿,为父前些日子没有空闲,正好今日有空,你去把你的功课拿来,爹给你看看。”
许淙:失望jpg
他一边把手里的药拿给金氏,一边叮嘱自己的‘独门秘方’,“娘,我听村里的伯祖父、叔祖父,还有伯父、叔父们说,疮要揉开了才能好,力气越大效果越好!”
“力气不大,不能好!”
金氏原本还有些疑惑淙哥儿怎么突然这么亲近他爹,一听这话哪还有不明白的,不禁莞尔,“好,娘知道了。”
第40章
虽然把“秘方”告诉了他娘,但许淙还是有些不放心。
于是去拿功课的路上,他一步三回头,走两步就要回头看看。直到发现她娘的手放在了渣爹的耳朵上,而渣爹又皱着眉头看起来好像挺痛苦的样子,他这才放心下来,高高兴兴地去找功课。
“老爷,你不要老是逗他。”
金氏一边把药膏小心地涂在许明成的手上、耳朵上,一边柔声道:“你没在家的这几日,淙哥儿老是念叨着你呢。”
许明成现在哪里还有痛苦的表情?
他伸长了腿闲适地坐着,等金氏涂完之后,他道:“淙哥儿还是缺少磨炼,他如今也不小了,等开春之后,我便送他去读书。”
金氏:“那老爷,你看好哪个私塾了吗?”
许明成正要说话,不过那边许淙已经抓着一叠纸跑过来了。
“爹,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