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着羊腿略略出神,想尝试的冲动竟然出奇地强烈,不断袭上心头。
可惜桌子又宽又大,手臂尽展估计也够不着,别说这样的场面,就是在家里,也没尝试过站起来夹菜的礼仪……
可惜了外焦里嫩,泛着金黄的新鲜羊腿。
沈念君正在惋惜,方才还认真回答父亲的卓翼,微微侧眸,很浅地扫她一眼,薄唇抿起极淡的弧度。
随后戴了和沈念君同款素环婚戒的已婚男人,拾起来泛着光泽的银刀,切下一块,不着痕迹地放入妻子盘中。
沈念君捏勺子的动作顿了顿,一抬头,撞入他的眼眸。
秀气的脸庞多出来一丝生动,虽然内心惊讶不已,表面故作从容。
抬头看看四周,柔细腰肢慢慢倾斜到他身旁,红唇凑近他耳畔,悄悄问:“那个,我表现的这么明显?”
竟然一时间忘了表情管理?
卓翼眉梢轻扬,看着她浅浅笑,只沉静地说:“口水都流出来了。”
夸张!
沈念君当然不会上当,甚至不可能手忙脚乱找纸巾擦口水。
像她这样注重仪态的人,人生字典里压根没有“流口水”这一说。
本来很有诚意的询问,却被他逗弄,蹙眉瞪他一眼,拿起刀叉低头吃起来烤羊腿。
切了一片肉放入口中,香味顺着味蕾四散开,果然她眼光品味不错,秘制羊腿瞬间让这一桌子的美食变得索然无味。
卓明轩虽然刚才还露了面,这会儿吃饭却没在现场,想必刚才沈念君一脸婶婶做派的样子戳伤了忧郁少年的脆弱内心,所以跑到哪个犄角旮旯里,独自伤感去了吧。
沈念君当然也注意到,她还是很心善的,错过这么一桌子好菜实在浪费,尤其没吃上这么好吃的外焦里嫩烤羊腿……
*
晚餐结束,沈念君作为新嫁过来的女主人,一脸微笑地送侄子们离开。
叔伯还没走,进了卓秉年的书房谈事。
也没卓翼什么事了,婚礼前一夜,卓家跟着一起折腾,估计都是整宿未眠,他此刻脸上也略带了几分疲倦。
舒瑶之让佣人把两人卧室好一番布置,本想着今晚他们会住在清风畔,谁知卓翼却说:“我们今晚回怡景溪园。”
沈念君听了就松口气,新婚都不住这里,想必以后和婆婆交集只少不多,距离产生美,婆媳关系就更融洽了。
倒不是沈念君想得多,自古以来婆媳问题可是几千年没有解决好的历史遗留问题,几千年都没搞好的事,到了沈念君这里,她随性嘴巴也不甜,自然也不是那个天选之人。
虽然怡景溪园她也不熟,但是好歹周姨在,卓翼也算半个熟人。
和卓翼熟不熟的,昨晚同床共枕过了,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现如今沈念君和他也有了百日恩情。
舒瑶之自然是期待沈念君住下的,奈何儿子发了话,沈念君又是一脸“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们决定不关我事”的样子,舒瑶之是个聪明又会察言观色的人,也就没多说什么。
“既然回怡景溪园,少说也要半个小时的车程,天色不早了,可要注意安全。”
顶着月色,舒瑶之送他们出来,只这么嘱咐他们。
卓翼话不多,只应了一声,便牵着沈念君的手上车。
夜幕下,黑色私家车缓缓驶出清风畔宅院,过去晚上车水马龙的街道,疾驰出城。
路上的时候,卓翼接了一通电话,从美国打来的,应是那边出了什么状况,眼下二哥卓进也不在美国,所以急需要卓翼接手处理。
所以才方下车,他就去了书房处理公务。
沈念君不言不语跟过来,目送挺拔身姿带上门。
新婚休假还得料理公事,二哥卓进在美国待久了,越发有资本家的潜质了,突然觉得卓翼被压榨的可怜,果然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呢。
晚上十点多,可能昨晚睡得好,沈念君还没什么困意。
回房洗了澡,换一身居家的吊带睡裙出来。
有了卓翼昨晚的态度,沈念君很放心,也不再穿什么劳什子的长裤长袖睡衣了。
她穿着清凉地睡习惯了,乍一那么穿,还真不适应。
上次来怡景溪园,沈念君是喝醉状态,时清醒时迷糊,委实没精力仔细打量。
眼下顺着台阶下楼,却瞧见二楼转梯的墙壁上,挂了好一面名贵字画。
不是国外的私藏真迹,就是出自国内当红画家之手,随便摘下来一幅画,就能换几个钱。
明晃晃地镶嵌玻璃存放在这里炫富,也不怕人家把墙偷了。
欣赏一眼,略顿了顿。
想到先前卓翼高价从钱老板手里收画的事,一时间狐疑起来。
难不成,卓翼并不是发现什么端倪,而是出于简单的摆挂欣赏?
往前走两步,沈念君转身,就看见别处油画摆挂规整,在一幅用色古典的清晨农田耕作图和另外一幅光影采用经典的西方铺设手法,内容为颇具少女感的采茶姑娘中间,空白出一大片墙壁。
破坏了整面墙壁的设计感与和谐。
换做别人大概不会这么注意细节,空白一片就空白一片,也没什么大不了。
只不过对沈念君来说,设计也属于她行业的一大类,平常接触的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