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着眼,手指不自觉得抚上紫雁,感受着它的那份光洁与冰凉。
许多年来,我似乎已经熟悉了这个动作,我甚至觉得它是上天的恩赐,冥冥中可以给我保护。
时至中午,中宫殿传来旨意,皇后娘娘邀我一起用膳。
这太让人意外了。
静担忧的看着我,“公主……”
我对着她笑笑,“没关系的,皇后娘娘只是邀我用膳而已。”
话虽这样说,可我知道不是,静也知道不是。
中宫殿焕然一新,已不是从前的摆设,更加奢华縻丽。
我恭恭敬敬立在殿下俯身请安,“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云湖抬眸看我一眼,笑着道:“免礼。”
“谢娘娘。”
她搁了茶盏,细细打量我半天。
“娘娘,有哪里不对吗?”我小声的道,慢慢低下头去。
她轻笑,“你不觉得有点好笑吗?”
“哦?哪里好笑?”我故作不知,心里却在冷笑,就算真的有什么不一样了,那也绝不是我与她的关系。
我们永远都是势不两立的。
这个,她比我更清楚。
“时隔一个月,你我的身份却颠倒了过来,当初的皇后娘娘多威风啊,现在还不是一样得俯首称臣,倾城,你现在很失落罢?”她话里讽刺意味十
足。
“臣妾不觉得从前威风。”我平静的道。
她闻言有些诧异,“哦?是吗?”
“是的皇后娘娘。”我不卑不亢的道:“从前娘娘有明帝宠爱,现在娘娘有新帝宠爱,就像娘娘从前说的,臣妾不过只是娘娘脚下的一粒尘土,没
什么好威风的。”
她脸上渐渐露出笑容,仰身靠到身后织金锦靠上,冷哼,“油嘴滑舌,你别指望这样就能让本宫饶了你。”
“臣妾不敢奢望。”我脸上仍旧带着笑。
我知道我逃不了,从前那笔恩怨她怎么能轻易就搁下呢?
不可能,所以我早已做好了准备。
“来人,带她下去。”
我被中宫殿宫人带到后院,跪到烈日当头的青砖地面,皇后娘娘说,必需
要跪着抄经文才能让菩萨觉得心诚,才能为南秦祈福。
她说,只有我这个罪人诚心祈福,南秦的未来才会一翻风顺。
我在心里冷笑,一笔一划写下那些似曾相似的经文,细想一下,似乎我跟它们很有缘。
从前,我为南宫月抄,现在,我为南秦的天下抄。
可我真的是罪人吗?
或许从前不是,但以后……我决定做这个罪人。
祸乱江山,媚惑君心。
我不知道自己抄了多久,只记得头越来越昏,口越来越渴,我像是被晒在烈日下的鱼,双唇干裂,发不出声音。
金钢经抄了一遍又一遍。
我明知自己不行了,可是却坚持不肯倒下,直到有人来跟我说,“皇上来了,请娘娘回宫。”
我这才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等我睁开眼时,已经是晚上了。
出乎意料的,皇上并没在床前,静哭着告诉我,“公主,你已昏睡了半天了,如果再不醒来,奴婢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皇上呢?”我问,勉强支起身子。
静上前扶我,“皇上来坐了一会,突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