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朗有些意外地看着手机屏幕,陷入了迷茫。
“在想什么?”高阮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他身边,拿着瓶苏打水,转了转吸管喝了一口。
“高阮姐……”
“好奇为什么你打人的事儿没被剪进去?”高阮问他。
纪朗的心猛地一跳。
这是那天之后第一次有人跟他提这件事。
他这些天像是一直漂浮在一个让人难以理解的梦中,直到高阮开口说出这句话,他才踩到了实地上。
“你不会以为我们都不知道吧?”高阮说。
“为什么?”纪朗不理解道,“你们都不提,节目组也不提,甚至邵杰自己都不提。”
“当然是因为有人打点过,让我们别提。”高阮翘起红唇笑了笑。
“是谁?”
“除了傅星徽,还有谁这么在意你的口碑啊,”高阮反问他,“难不成还是你那个前不久刚解约的公司?”
“星徽哥他……”
他一个普通的明星,能把消息堵得这么死么?
“不相信?”
高阮挑眉看了他一眼,语焉不详地点了他一句,“纪朗,你要知道,在任何一个行业想要做到顶尖,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娱乐圈里,如果只靠温柔和努力……是走不到他如今这个位置的。”
足够的魄力,果敢的手腕,走一步看三步的心思,还有复杂的人脉和利益关系往来,缺一不可。
听完高阮的话,纪朗短暂地沉默了片刻,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问:“高阮姐,你去过‘绘苑’吗?”
高阮似是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及这个地方,眼里讶异的神色一闪而过,半晌,她回答道:“是家饭店。”
*
傍晚,一辆黑色的轿车驶入了城市中心一条低调的小路。
高阮穿着一身黑裙,披着驼色的大衣从车上下来。
白日里的玻璃大厦在夜晚归为沉寂,唯有打开那扇隔绝内外的大门,才内窥见里面真正的端倪。
暖黄的灯光让室内显得明亮却不刺眼,行书字体的招牌“绘苑”飘逸而冷峻地坐落在大厅之内。
她熟络地对门口的服务生点了点头,从挂链纤细的链条包里拿出车钥匙递过去,一位服务生出门去替她泊车,一位引着她往里面走去。
绘苑的内室别有洞天,一个接一个的包间都被做成了雕花楼阁的样子,悬浮的座位底下流水潺潺,水里铺满了莲花。
她跟着服务生走进电梯,一路下到负三层,七拐八绕了几个房间,推开门,看见了正在练习射击的傅星徽。
他身边跟着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见到她,客气了一句,“高阮姐。”
“你来了?”傅星徽闻声也望过去,望见高阮,他略偏头对身边人道,“小周,去给高阮姐拿杯水。”
小周闻言识趣地离开房间,把对话的空间留给了傅星徽和高阮。
“不错嘛,”高阮扫了眼电子靶上留下的痕迹,“好像又有进步?”
“一开始说是刘警官喜欢玩,为了跟他套近乎才练的,”她对傅星徽道,“现在我估计你都快比他打得好了。”
傅星徽笑了一声,把练习用的枪放下,“那还是差远了。”
“说吧,叫我来什么事,”高阮有些懒懒地坐在沙发上,“电话里不能说,还非要我跑一趟。”
傅星徽拿出支录音笔递给高阮,坐到她身边。
文件记录了纪朗和邵杰起冲突的全过程,高阮听完,正色下来,微微蹙了眉。
“有点刻意。”她评价道。
“何止有点。”傅星徽说。
“你觉得邵杰是故意的?”
“嗯,”傅星徽说,“但我现在还不知道,他做这件事是针对纪朗,还是有其他人的授意。”
“他和纪朗年纪相仿,人设又撞型,想趁着纪朗解约,暂时没公司处理舆论的时候,耍点小手段把他往下拽一把,也不是没可能。”高阮分析道。
“不过……如果是他背后的赵天胜,”高阮嗤笑一声道,“那这位赵总还真是名不虚传的蠢。”
“我今晚请了赵天胜在这儿吃饭。”傅星徽说。
高阮瞟了他一眼。
傅星徽解释道:“纪朗动手打了他家力捧的艺人,这么大的事儿让我给压下去了,总得给人个说法。”
高阮把录音笔还给他,目光盯着桌角道:“你觉得你们当年摊上的事儿……是赵天胜的手笔吗?”
“我查他只是因为听到一些流言,说他以前和丁宇哥走得很近,后来小周也没查出什么,所以我也不好说,”傅星徽说,“毕竟这些年怀疑过那么多人,最后不都发现找错了吗?”
“也是,”高阮调侃他,“在盛捷卧薪尝胆好几年,兢兢业业给你们老板赚了那么多钱,也没查出个所以然。”
傅星徽:“但也没排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