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宁和八斤正坐在外面堂间里,同在坐的还有宜珍和三公主宜春、五公主宜安。寝间里,时不时传来宜柔压抑的哭声,和二公主宜康的劝慰声。
宜安和宜珍年纪小,听见大姐哭成这样,颇有些几分坐立难安,宜春时不时看看里间,时不时又看看宜宁脸色。
倒是宜宁,脸上颇有几分不耐之色。
过了一会儿,宜康出来了,也没说话,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
宜安小心翼翼问道:“二姐,大姐她……”
“你要想知道她怎样了,你不会自己进去看?”
还用看吗?只听里面哭声未歇,就知道是什么情况。
宜宁忍不住了,站起来走进去道:“大姐,为你挑选驸马,是父皇的旨意,我母妃不过是听命办事,你若是不愿,直接去跟父皇说便是,这么哭哭啼啼是做哪般模样?”
见宜宁进去了,其他人都跟了进去,就见宜柔扑在床上,哭得泣不成声,鬓发散乱。尤其当听到宜宁这一番话,宜柔转过脸来,满脸泫然欲泣之态,眼圈也是红红的,看起来着实可怜。
宜安忍不住道:“四姐,你又何必这么说大姐。”
宜春在旁边扯了她一把,但总归是话已出口。
宜宁道:“不是我不敬长姐,可大姐这么哭哭啼啼有什么意思,又解决不了什么问题。问她哪不愿,她也不愿说,弄得好像别人欺负了她一样。我还是那句话,若是真对选驸马有什么不愿,直接去找父皇说。”
说完,宜宁就拉着八斤走了。
两个姐姐都走了,宜珍自然也跟着走了。
等出了宜柔的院子,八斤才道:“你又何必跟她吵,真若是烦她,不理她就是。”
宜宁明艳的小脸上一片郁闷,道:“你以为我愿意理她?从小她就是个心眼多的,仗着是长姐,总是做得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往我和宜珍身上泼了多少脏水。这次她娘自戕又被废并被贬为罪民,她就改了做派,平时在人前总是做得一副委屈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母妃怎么了她。
“就像这次给她选驸马,明明是父皇的意思,觉得她都快十八了,至今未嫁,再留留成了老姑娘,我母妃费劲让人选了应天的各家才俊上来,还喊她来一起挑,就怕有什么地方又委屈了她,可你瞧瞧她,这一番做派,还真想把这名头给我母妃坐实了。”
其实宜宁又怎不知宜柔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是失去了依仗,又嫉恨她娘马上要封后了,就故意闹幺蛾子想坏了她娘名声。
你想想,封后大典前夕,若传出现皇后苛责前皇后的亲生女,哦对了,现在不能称之为前皇后,死了后还被废又被贬为罪民,就是玉牒除名不能进皇陵,皇家也不认这个皇后了,所以只能称之为罪民潘氏。
可到底有这么一层关系在,总是会落人口柄。
“我要是她,我就学聪明些,可惜心态转不过,说白了就是假聪明。”宜宁又道。
八斤只要一听见这些皇家的纠葛,就脑袋疼,她忙打岔道:“她既然愿意闹,就让她闹吧,反正最后吃亏的还是她自己。我们不说这个了,说点别的。”
说话之间,她们已经回到了宜宁的院子。
几个不大不小的丫头们能说些说什么,说来说去又说到僖皇贵妃最近的忙碌之上,她最近可不光忙着给太子选妃,宫里除了宜柔要嫁,宜康也快到了适嫁之年,这些事都得她上心。
“说到二姐要选驸马,灵犀你比宜康还大一岁,镇海王妃没想着要给你挑个郡马?”
是的,八斤如今身上也有封号,薄春山被封了王,女儿自然也有个郡主的封号,谓之灵犀郡主。而郡马其实也就是驸马的演变,指的是郡主的夫婿。
“我娘还真没有跟我提过这事。”八斤想了想道。
“莫怕是想了但还没跟你说,其实宜康选驸马这事还真不急,毕竟她年岁也还没到,母妃也是给大姐选驸马时,想到她年纪也快到了,提前给她留意一二,毕竟这事以后还是她操心。让我想,你也别嫁给别人了,不如嫁给我大哥,或是赵旭,这样以后我们天天都能见到,也免得以后想见一面都难。”
宜宁倒是给八斤安排的好,反正大哥和大弟随便任选一,她和八斤都是还没开窍那种,她是年纪还是小了点,八斤属于开窍晚,宜珍就更不用说。见宜宁大包大揽地这么说,一旁的嬷嬷都不知说什么好,只能表情怪异地听着。
八斤一想让她嫁给赵旭,头都大了,赵旭比她可小了几岁。
“宜宁你快别乱说了,我才不想嫁人……”
……
这边在说嫁人的事,宜柔那边也在说。
宜康见宜春跟宜安出去后,想了想,来到床前坐了下来。
“你又何必跟她闹气,明知道根本就是无用功,我知道心里你憋着一口气,但谁心里不是憋着一口气,但你要知道,咱们现在还能在这,还能做公主,那是因为我们是父皇血脉,所以才未受到牵连,你别把父皇心里对你最后的那点情分闹没了。言尽于此。”
说完,宜康也走了。
过了一会儿,宜柔僵硬的肩膀才松懈下来,扑在床上哭了起来。
这一次是真哭了。
……
一直到回到自己的院子,宜春才对宜安道:“以后你少跟大姐来往,也别为了大姐跟宜宁顶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