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也喜欢给别人解决这些困难,所以也从不推辞。
路一是蓟州本地人,非常喜欢跟沈言套近乎。他想着,如今家家户户都有生意做,但是许多人做生意都只做本地人生意,和外地人做生意,语言不通,每每都做不成,还容易跟别人吵架。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鸡同鸭讲,但是吵架确实不能让当地人做买卖。所以,他缠着沈言,就是想让沈言答应做他的师傅,教他别地的方言。
沈言同意教他,但是不同意他拜师。
让一位比他大十几岁的人叫他师傅,他可受不了,于是一直僵持着每个定论。
一看到沈言来集市值班,他立马凑上去,“师傅!您来了!”
沈言无奈摇头,“你别叫我师傅,咱们没这师徒名义,咱们就一个正常教,一个勤快点学不成吗?”
路一道:“这哪行,这可是您的本领,咱不拜师,那就是名不正言不顺,这过年过节送礼都不通门路,更何况,您虽然是年纪比我小,可您见识大,跟见识大的人学习,叫您师傅,不丢人!”
路一并不知道沈言是沈城主的弟弟,因为沈言也很少出现在大众的视线中。要是知道沈言是大名鼎鼎的沈城主的弟弟,那恐怕也不敢非得拜沈言为师了。
沈黎在幽州乃至幽州附近都是极有名气的,因为他带头剿匪,勇武非常,而且对待贪官污吏和鱼肉百姓的豪绅简直可以用绝情这个词来形容,幽州因为有沈黎这样的官,可以说是太平了不少,连邻城的小偷、强盗、拍花子,都不敢路过幽州,生怕就被“生猛”的沈城主抓住了。甚至有的地方传言幽州的城主沈黎有三头六臂,目光似火炬,乃是天上的武神仙下凡历练来了,可以一招制服敌人,面目漆黑,端的是个铁面无私的魁梧郎君。
沈黎:……是吗?原来我是魁梧的郎君?
呜呼,传言误人啊!
所以哪怕沈黎是个玉面郎君,沈言作为玉面郎君的弟弟,自然也是个玉面郎君,别人轻易也不肯将沈言同沈黎放一起联想。
更可怕的是,哪怕有人见过沈黎的模样,知道沈黎长得清俊白皙,同别人形容的时候,也总是往勇武那个方面去塑造,毕竟会亲自剿匪的城主,不用勇武形容也说不过去嘛。别人一听这描述,自动就屏蔽了什么“玉面书生”之类的评价,自觉带入魁梧型男的形象了……
言归正传,沈言三言两语打发了路一。教了他几句做生意的别地方言后,就到别处值班了。
他一走,路一的摊位旁边的一位大娘就立马拽住了路一的胳膊。
“路大,你跟这小兄弟交情还挺好啊?”
路一憨笑着点头,“沈郎君确实是个好人,我这样的粗人缠着他,他也愿意搭理我。那次我娘被一个外地的商贩撞倒了,也是他出面调停,让那人赔我娘几百钱的药钱的。”
那大娘道,“这小伙儿长得好,看着才十二三岁吧?”年纪是小了些,但是看着就沉稳能干,要是可以将自家闺女许给他,倒是一桩好事儿。
路一没心眼地道:“十三了,懂的道理多,小小年纪就当了小吏,能说会道。我像他这么大时,还跟个傻子一样。”
大娘暗暗道,你现在也没啥长进。不过话不能这样说,毕竟还有求于他。见他丝毫没有往婚事方面想,便直白了许多,“你说,什么样的人家,可以培养这样的孩子?我就是看重他,想结成两家之好,我出二十两现银做嫁妆,还给陪十亩旱地,你看,能行吗?”
路一震惊,这是要给沈小郎君说亲事啊!这大娘跟他还沾亲带故,不过早就除五服了。她家小闺女比沈小郎君还大三岁,这怎么成呢?但是他没有把话说死。
“他家父亲,我也见过,那天扛着锄头回来的,但是瞧着穿的还是最时兴的橡胶长筒靴,就是叫什么胶鞋的鞋子,应该是不差钱的。”一双胶鞋现要五百钱才能买到,虽说以后价格会降,但是毕竟现在依然很昂贵啊!一般家庭舍不得下地穿这样的鞋子。
沈来秋若是听到这话,估计会很委屈,这胶鞋虽然贵,但确实是下地该穿的鞋子啊!不会被蚊虫叮咬,也能防范田地里潜在的毒蛇。
大娘兴奋道,“那就更好了,咱们就是门当户对!我闺女嫁过去不吃亏!”
路一委婉道,“说不准人家更有钱呢?”
大娘盘算了一下自家的家产,自从沈郎君来到幽州,开始倡导种植辣椒、棉花、玉米、各类药材、杜仲之后,她家就买了许多旱地,那时候旱地便宜,她家还算是有底蕴的,就攒了不少田地。如今无论是辣椒、棉花,还是药材、杜仲苗,都是供不应求的好东西。她家现在虽然还没有将田里的东西卖掉,但是已经有不少人向她家求辣椒种子,棉花种子了!光是这些种子,大约就能卖掉好几十两银子。
更何况,她家还做生意,她会做刺绣,如今棉布普及了,她每日做些棉布荷包,棉布洗脸巾,棉布袜子,可以赚许多钱。她家还办了个作坊,专门加工棉布,做成女人穿的小衣,孩子穿的肚兜,还有规格不一的荷包袜子之类的东西,作坊她相公在主管,她负责每日去集市上卖货。若是遇见有钱的商贩,尤其是外地的,就带着他们去自家作坊里,直接以低价格批发一大堆的棉制品。原本只是有些小钱的家庭,现如今迅速积累了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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