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生于一个巨大的“子宫”之中——新人类的身高将近两米,而那样一个子宫能够孕育接近两百个人。
据说密密麻麻的小胚胎倒吊在子宫里,那情景就好像“异形”电影中的卵。一出生的时候这些人与普通人类并无不同,然而一旦变成**的个体,他们便以惊人的速度成长——从婴儿到成年,大概只要四年。
这第一批的新人类似乎被真理之门的人视为试验品。他们绝大多数时间都被安置在某个封闭的环境中,学习、成长。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四年,而四年之后。真理之门的人似乎对他们并不满意。
荣树说令这些人“失宠”的缘故是。他们生长得太迅速了。这导致他们的理论寿命大概只有普通人类的一半。
任何一个群体当中总会出现那么一两个卓尔不群者,而荣树口中的“王濛”似乎可以算作其中之一。
在四年的时间里他们有机会接触到一些书籍。真理之门的核心成员都是狂信者,而他们的所谓“教义”脱胎于基督教。因此荣树口中的王濛有幸读到了那本大名鼎鼎的“圣经”。
也许是“人造人”对于“上帝造人”一说更有天然认同感,因此名为王濛的新人类竟然产生了某种莫名其妙的使命感。
那个时候很多“同胞”在试验中死去——实际上真理之门的人并未在“人权”方面给予他们相当的尊重。于是王濛觉得他们这些人目前的处境实际上很像《圣经》当中的那些以色列人——他们在埃及被奴役、迫害。他们需要一个“引路者”。
这段历史被记录在圣经旧约当中。也曾经被某部影视剧演绎,名为《出埃及记》。
他觉得或许自己可以成为拯救以色列人的那个“摩西”。
带领三十六个“新人类”逃离真理之门的过程必然惊心动魄,但可以肯定的是新人类在四年的时间当中都被局限在某处。以至于在他们逃离的时候对于摩尔曼斯克的内情也并无太多了解。
再后来这些人遇到了荣树同叶知行的小团体,便有了“冷杉与鹰”。
荣树说完这些的时候越野车已经驶出市区,拐上一条被积雪覆盖、破旧失修的公路。
李真再一次从后视镜中看那一男一女。
很难说他们是白种人还是黄种人,看起来倒更像混血儿。女人拥有一头金发,男人拥有一头黑发。李真意识到自己初见他们的时候女人说话显得很生硬,大概是由于接触“旧人类”语言的时间还短——一个四岁的孩子说话同样没法儿太过流利。
然而……
他疑惑地皱眉:“那人叫王濛?为什么是这个名字?”
据他所知真理之门当中以白种人居多,甚至可以说占据主导地位。那么,如果要给这些新人类起名,为什么是一个典型的汉语名字?甚至于前面的那两位,荣树告诉李真,一个名为赵秀,一个名为孙安。
李真本能地觉得这个原因似乎很关键。
荣树不能解答他的疑问,似乎王濛本身也不能。
但李真心中有一个自己的推断。
如果……是那一个人搞出来的。有这种可能性——依照那人的性格或许就会将他们固执地冠上汉语的名字,哪怕这显得有些突兀。然而那人还不是什么“主宰”,自己也不是。李真至今不能像类种一样转化人类,他觉得即便那一位有真理之门那群疯子的协助也很难做到这一点——创造新人类。
除非那一位已经变得无限接近旧日的“主宰”。但那样一来的话,对方断然不会放任自己安然度过这么多天。
他觉得北方的摩尔曼斯克显得更加迷雾重重,他同样意识到,在那里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于是他在车子拐上一条林间小路的时候问荣树:“那么你呢?你们为什么还要到北边去?”
“王濛想要把余下的人都带出来。”荣树笑了笑,“至于我们……想得到那里的一点东西。”
他的表情有些为难,李真没有再多问——对方显然不想在这个车厢里继续谈下去。然而如果荣树真的想要自己同他们一起到摩尔曼斯克走一趟,早晚都得给自己一个过得去的理由。
他便决定再多等一会儿。何况他也想要瞧瞧那个王濛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天空中铅灰色的云朵层层重压,而他们越来越深入森林之中。路边不再是单纯的冷杉树,又多了红松和云杉。也能看到落光了叶子的桦木以及白杨,却很难看到野生动物的踪迹。
最终越野车驶进了一座木屋。这屋子看起来很高大,就好像一个谷仓,也好像一个放大了的护林人住所。它用木板建成,外壁已经残破,可以看到里面堆放着的原木以及干草。
车子进屋,便看到正中间有一张大木桌,上面积满了灰尘。下一刻木桌从中间分为两半、平移,露出一条宽敞的通道来。
“到了。”荣树说。
十分钟之后李真已经身处地下。看起来这并非荣树这些建造起来的——它更像是一个被废弃了的防空设施。此类设施在西伯利亚的广袤雪原上有很多,历史同那枚“太古星君”核弹一样久。
他们从一条通道进入地下,而地下还是通道。除去一个大型停车场之外,他们所经过的部分都只有两到三米宽,墙壁上装着电灯,一些坏掉了,另一些发出暗黄色的光。看起来这里从前除了被用做防空之外也用于科研,在通道的两侧排列有**的小房间。下车之后他一直跟着荣树走,期间遇到了六个人——四个“新人类”,两个普通人。
彼此之间点头致意,没有太多言语,好像此处狭窄阴冷的环境也影响了人们的情绪、形成了一种风格。
但他看得出荣树的心情是好的——或许是觉得自己有可能对他们提供帮助。李真不清楚这个男人为什么执着于到摩尔曼斯克去。照理说他们不是自己,身上没什么责任更没什么负担。他和夜鸢从真理之门的手里逃出来,本该隐姓埋名离得越远越好,用不着这样同对方死磕。
直到他看到夜鸢,现在的“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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