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尾相撞的汽车司机见车队跑远了,这才敢大着胆子下来理论,两个人彼此争执叫骂不休,吵得正厉害,耳畔却再次听到轰鸣的发动机声,只见方才那辆哈雷又载着两个人折返回来,他们衣服上的鲜血更浓,杀气更盛,带着一股凛冽的疾风飞驰而过,两个司机看傻了眼,愣了半天,彼此异口同声道:“兄弟,今天这事就这么算了,逃命要紧!”
两个人分头飞快上了各自的车,快速启动,一前一后慌不择路地驶入旁边的小道,也不管是不是单行线,先离开这块是非之地再说。
皮松等人万万想不到对方会杀了个回马枪,淬不及防之下接连被砍翻二十多人,整整一百台车,如今能战的只剩下三四十台。
今天要是不能把他们两个放倒在这,消息传了出去,他皮松就不用混了!还争霸江城,回家抱孩子去吧!
一念至此,皮松召集残余势力,蜂拥着追逐而去。
可是追到半路,众人发现竟然把人跟丢了!
拐过一条街,前面大街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人呢?人哪去了!
皮松咬碎钢牙,这么多人,竟然把人给追丢了!
就在他们疑惑万分的时候,旁边黑漆漆的小路上,哈雷大灯猛然一闪,照得皮松一阵眼花,下意识用手遮住眼睛,适应了灯光之后放手再看,爆射出明晃晃光芒的哈雷急冲而至,皮松首当其中,只觉眼前一花,自己衣领一紧,竟然被一只手抓住,犹如腾云驾雾般被带了十多米远,感觉到对方的手一松,整个人立刻飞跌在路上!
鼻梁上的墨镜摔落在身边,眼前刀光一闪,一柄长刀直插而下!
一声凄厉的惨叫,皮松身子像个虾米一样猛然一弓,手掌被钢刀贯穿插在地上!
皮松抱着右手哀嚎挣扎,凄厉的嚎叫声犹如枭鸣!
车子在皮松身边停下,赵文涛低头冷笑道:“老皮,现在怎么说?”
“别……别杀我,再……再也不敢了……”手掌被利刃贯穿,皮松脸色苍白,满头满脸都是虚汗,说话之前猛喘了几下,这才把话说全,然后又开始呻吟起来。
两人一车扭头望向皮松手下的想要冲过来喽们,此刻,他们心中早已胆寒,被两个人冷然注视不到一秒,心志终于崩溃,想要作鸟兽散,却看到哈雷猛然启动,车后面的陆松坐回后座,顺势握住刀柄,在车子的带动下拔起,刀尖恰好勾中那条金链子,顺势一带,挂在刀上,滚动的车轮碾碎墨镜,两人骑着哈雷扬长而去。
喽们连忙从车子跃下,朝满地打滚的皮松跑到了过去,赫然发现他的手掌中间早已血流如注,鲜血喷涌着往外冒,大声惊呼道:“快帮大哥包一下,送小诊所!”
楼上的居民全都看傻了眼,没想到他们这么多人,竟然被两个人杀得丢盔弃甲,连老大都被废了,真是凶悍!
心中也不禁暗暗叫好,这就是混黑社会的下场!
人家人少,却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还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吧,找份正经工作安安生生的过日子,这样才能活得长一点。
目睹了楼下惨状,青年男女深情相拥,感叹生活的美好,老年夫妇感叹人间冷暖,生命无常,中年人默默抚着孩子的脑瓜,说,好好学习,在外面瞎混早晚有一天会像他们一样横尸街头,就算不死被砍成残废,也毁了自己的下半辈子。
长长的街道上一片狼藉,血迹断肢破车,散乱零落,喽们有的刚从摩托车底下爬出来,有的犹自哀痛呼叫,有的强忍断肢疼痛寻找被砍掉的手指,还有的伤势过重,躺在地上人事不省。
很快,警笛声响,从远处开过来几辆警车停在路边,警察们也都傻了眼,这场面就算是他们,也很难见到,纷纷冲下车来,将负伤的喽们全都铐了起来,带回去审讯。
哈雷飞驰在街道上一骑绝尘,两个人都没说话,心中还在回味刚才的大战,热血依然在周身肆虐,痛快的感觉充塞脑海,一度让陆松回忆起曾经的过往。
那是一段肆意狂歌的岁月,至今回想起来,还会情不自禁露出微笑。
陆松把金链子从前面绕到赵文涛脖子上,在后面系了个扣,赵文涛皱眉道:“大哥,我不带这玩意。”
老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还别说,这玩意你带挺合适,干儿子出生我也没红包给他,回头你把这玩意找地方熔了打个长命锁给小彬!”
赵文涛呵呵笑道:“行,那我替小彬谢谢他干爹!“
车速开到一百多迈,劲风迫人,两人很快来到青藤中学门口。
车子停到门前,陆松扭头看去,值班亭的灯光亮着,亭子里人影一闪就不见了。
夜班保安马明听到摩托车的轰鸣声吓了个半死,最近一到夜晚,学校门口就不太平,飞鹰帮在这条街广收附近学校的不良少年,白天看不出什么,一到晚上放学,这群人就像孤魂野鬼一样骑着摩托在街上肆虐。
青藤中学不乏一些家境不错,却崇拜黑社会的少年加入其中,可是邱志田却好像没看见一样,对这些人置若罔闻。
马明暗地里没少骂他,这孙子欺软怕硬,连学生加入黑社会都不管,说什么没有真凭实据,没有证据倒去找呀,一天净整些没用的。
邱志田这孙子,就知道窝里横!
耳畔听到哈雷隆隆的声音,正在拿一本《金瓶梅》精研细读如痴如醉的马明赶紧把书放下,脑袋一低,消失在窗口,只感觉头上大灯照了进来,吓得他一动不敢动。
这帮坏小子没事就来找麻烦,马明不堪其扰,却也没什么办法,惹毛了他们,没准自己这把骨头就搭这了,能躲就躲吧!
窗户被敲得咚咚响,马明的头垂的更低了,感觉对方透过窗子看向自己,马明忍不住偷偷朝上面看了一眼,发觉窗上的人有些面熟,只见那人头脸全是干涸的血迹,扑腾一下,连人带椅子一块翻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