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李奇在商务局针对江南一事,召开了最后一次会议,除了正在赶往应天府准备与秦桧回合的韩世忠没有来之外,其余的人均已到齐。这次会议从下午已经进行到晚上才结束。
可就在会议结束的一个时辰后,东京第一青楼,迎春楼突然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群架。原来当晚迎春楼请来徐婆惜孙三四等四大花魁表演。京城内的太子党几乎都来了,高衙内和王宣恩自然不会错过,这场群架也正是因为一对冤家而引起的,一共有五十来人直接参与了此次群架,而且这其中还不算下人。
这一次开封府不得不出面了,而且还是由开封府少尹王鼎亲自带队,这要换做他人还真搞不定,毕竟参与群架的人个个都是家世显赫,仅仅听名字也够吓得人一身冷汗。
当王鼎赶到迎春楼时,里面景象都让他都吓了一大跳,整个大厅就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包括里面的人也一样,事情闹得这么大,王鼎也没有办法,只能全部抓了出去。
这人是抓回去了,但麻烦也接踵而来。
当晚京城内一半的大臣都出面了,其中还包括久未露面的王黼。
“高太尉。”
“贤相。”
高俅火急火燎的赶到开封府时,正好遇见急急忙忙赶来的王黼。
虽然王黼已经致仕,但余威尚在,京城内兀自没有人敢看轻他,而且宋徽宗当初对其网开一面,也让人有所忌惮,天知道他哪天会不会跟蔡京一样,上演王者归来的好戏,所以那些大臣都是对他敬而远之。
俅哥这么和善的一个人,就更加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表现的十分客气,兀自称呼王黼为“贤相”,拱手道:“小儿莽撞,高俅实在是愧对贤相啊!”
王黼跟高俅倒是没有什么恩怨,以前关系还不错,忙拱手道:“太尉言重了,言重了,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不过我就纳闷了,这宣恩和康儿为何就是玩不来。”
你儿子这么奸诈,我儿子这么单纯,怎么玩得来。高俅虽然说的客气,其实心中还是偏袒自己的儿子,苦笑道:“这点我也弄不明白。”
这时,王鼎走了出来,见到这三位大鳄,头疼的厉害,赶紧拱手道:“还得劳烦太尉贤相亲自跑一趟,真是罪过,罪过。”
“王少尹太客气了,其实要道歉的是我啊。”王黼一声哀叹,又道:“孽子闯出如此大祸,我这做父亲的甚感汗颜,黼此番前来,只想告诉王少尹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一定得好好教训下那孽子。”
高俅急忙点头道:“贤相说的不错,我这老脸都给那孽子给丢尽了,原本没脸来此,可就担心王少尹会看在我高某人的薄面上对那孽子网开一面,所以才特地跑来,希望王少尹能帮我好好教训下那孽子,万不可手下留情。好了,我的话已经带到了,就先行回去了。”
他说的煞有其事,转身就走。
王黼见状,也拱手道:“黼也告辞了。”
王鼎都懵了,你们这是在玩我啊,你们这么急赶来,摆明的就是来要人的啊,做人不能这么虚伪啊!退一万步说,就算你们真是这么想的,可我敢治你们儿子的罪么,而且要是留着这群混世魔王在这里,不出三天,我这开封府都得给他们拆了去。急忙走上去,拦住他们,笑呵呵道:“太尉,贤相言重了,言重了,其实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宣恩和康儿都还小,一时冲动,情有可原,情有可原。只是迎春楼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了,但是好在迎春楼根本不想追究,那邓员外现在都还在里面,方才一个劲的求我放人,说是他自个的不好,招呼不周,三位先进去再说吧。”
那邓员外再怎么有钱,也只是一个商人而已,岂敢告太尉之子,如今那些损失倒是其次,关键是这份责任他可担待不起啊!
高俅和王黼对视一眼,而后满脸歉意的朝着王鼎说了几句道歉的话,正准备进去之际,又一条大鳄赶来过来,此人正是蔡攸,原来他儿子蔡行也在其中。
几人大眼瞪小眼,怎一个尴尬了得。
王鼎已经掩面哭泣了。
几人一同去到里面,但见里面人山人海,而且大多出都是同僚,高俅等人脸都丢尽了,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王鼎见这些人终于来齐了,赶紧叫人将高衙内等人带上来。
不一会儿,只见一群披头散发,衣冠不整,鼻青脸肿的野人走了进来。
这些做父亲见自己的儿子都没断手断脚,心里也终于松了口气,可是这怒火就怎么也压制不住了,各自找到自己的儿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高衙内等人抱头鼠窜,场面一片混乱。
霎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
这样子也做了,怒火也发泄了,该谈正事了。
王鼎自然希望能私下解决,不然这要是真开堂审理,那他可就真的下不了台了。
由于邓员外不追求一切责任,所以他也轻松许多,最后双方达成协议,迎春楼一切损失由高俅和王黼双方承担,每人赔偿五百贯,另外,高俅又私下叫人拿了两百贯请开封府所有人大吃一顿,而后各自领着自己的孽子回家去了,至于那些下人就全部住进了开封府的大牢内,这表面功夫还是得做足的。
王府。
王黼怒气冲冲的回到家里,一拍桌子,怒喝道:“跪下。”
扑通一声,王宣恩当即跪了下来。
王黼怒道:“混账东西,为父千叮万嘱,让你最近被到处惹是生非,特别是别去惹那高尧康,你全把为父的话当做耳边风了,真是气死我也。”
王宣恩突然大哭了起来,哭喊道:“爹爹,是孩儿害了你呀,孩儿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王黼见王宣恩这模样,心知其中肯定另有隐情,皱眉道:“你且莫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宣恩愤怒道:“爹爹,咱们上了那臭厨子的当了。”
王黼又是一愣,道:“你说的是李奇?”
“可不就是那个臭厨子。”
“这——这跟李奇有什么关系,我方才在开封府也没有见着他呀。”王黼困惑道。
王宣恩哭喊道:“爹爹,我——唉,原来当初那一切都是那臭厨子搞的鬼,那祝莽就是他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暗中安排的。”
“什么?”
王黼霍然起身,怒视着王宣恩,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是高尧康亲口告诉我的。他说就那神犬,李奇家中多得是,还一人给他们送了一条去,而且他们都还在秦府见过那祝莽,他还笑咱们被蒙在鼓里,被李奇当猴耍,孩儿当时就是一气之下才与他们动手的。”王宣恩泪如雨下,悔不当初道。
王黼身子一晃,急退了两步,咬牙切齿道:“好呀,我当初还以为这一切都是蔡老贼安排的,李奇最多就是一个帮凶,原来这一切都是李奇从中作梗,他才是主谋,难怪当初他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就一口就答应来这里做菜,如此看来,他是早有预谋的——可是,他怎么知道那扇门的存在?”
王宣恩听得也是一愣,沉思半响,忽然道:“爹爹,你还记得那晚么?”
王黼道:“哪晚?”
“就是——金国使臣来的那一晚,那一晚他与封宜奴那臭婆娘不是在咱们家后院消失过一阵子,会不会就是那晚被他们无意间撞见了。”
王黼双眼一睁,道:“对对对,一定是那晚。”说到这里,他气得都快吐血了,双拳紧握,恨道:“好你一个李奇,我王黼与你势不两立,若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王宣恩忙道:“爹爹可以将这事告诉隐相。”
王黼摆摆手道:“没用了,如今隐相已经和死厨子站在一边去了,况且此事过去已久,即便知道了,他也不会因此与死厨子翻脸的。”
王宣恩怒道:“可是这口气我如何也咽不下去,那厨子实在是太可恶了,竟然耍这等卑鄙的伎俩。”
王黼长叹一声,道:“这都怪咱们当时太大意了,才让他有机可乘,唉,说来说去,都是咱们作茧自缚啊!”
王宣恩眼中闪过一道恶毒之色,道:“爹爹,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王黼摇头道:“如今那厨子如日中天,深得皇上宠爱,又有太师和太子帮他撑腰,当初他与郓王动手,皇上都没有怎么责罚他,以咱们现在的实力,就更加不用说了。”
王宣恩沉默片刻,突然抬起头来,仰视着王黼,道:“爹爹,你还记得好几年前你在皇上身边安置的那一颗棋子么。”
王黼猛地一怔,道:“你是说?”
王宣恩冷冷笑道:“爹爹,咱们可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爹爹与隐相暗通,皇上尚且如此震怒,要是那厨子和皇上的女人通奸的话,那爹爹道皇上会怎么样……”
王黼听得眼中一亮,沉吟片刻,点头笑道:“不错,不错,为父差点还忘了这事,我当初安排那颗棋子在那里,原本只是为了万无一失,想不到今日竟然能派上用场,也算是没有白费我的一番苦心啊!可是,这事不是说成就能成的。”
王宣恩道:“爹爹说的是,咱们如今需要等待一个机会,希望这次上天能帮助我们。”
……
……
翌日。五更天刚到,天都还未亮,南城外站着一支队伍,这正是今日要启程去往江南的队伍。就这阵容,虽然表面可是看上去很普通,官位最高的就是秦桧,但是从潜力和能力方面看,那可是相当豪华呀,甚至可以说是全明星阵容,足见李奇是多么的重视此次南下。
“驾——!”
这时,两道飞骑奔将过来,顷刻间,就来到了队伍的前面。
“下官参见大人。”
秦桧等人赶紧下马行礼。
来人正是李奇和马桥。
李奇也下马来,呵呵道:“对不起,我来晚了。”顿了顿,他又朝着众人道:“各位,此次前去事关重大,皇上以及满朝文武可都在看着咱们,所以你们一定要谨慎又谨慎,不容有失。”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