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笑着摇摇头,朝着秦夫人道:“秦夫人,我是否来得不是时候?”
秦夫人微微一怔,忙行礼,而后道:“殿下请上坐。”
赵桓嗯了一声,堂而皇之坐了下来。秦夫人又赶紧叫人替他斟茶。
王仲陵坐了下来,道:“瑶儿,原本外面传言你与李奇的事,我本还不相信,直到今日才亲眼所见,看来外面的传言也并非空穴来风呀。”
秦夫人心中极其委屈,解释道:“爹爹,我与李奇本就清清白白,方才根本就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样。”
接着她又将真相说了一遍。
王仲陵如何肯信,早笃定心中所想,手朝着那四盆黑菊道:“那这四盆奇花又如何解释?”
“这是——”
秦夫人正欲开口解释,忽然又停了下来,不禁皱眉,心想,这花乃是赃物,若只有爹爹在,倒也可以私下说明,可是太子殿下也在,若说出来这花的来历,岂非害了李奇。唉,罢了,罢了,我一寡妇还在乎这名声作甚,只要我问心无愧,又何惧他人言,由他们去想吧。
然而,她的欲言又止,在王仲陵看来,却是默认了,道:“瑶儿,我知道你生性怕好事人乱嚼舌根,但是你根本无需担心,李奇狡猾得紧,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说到这里,他心想赵桓也在,这么说似乎有些欠妥当,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你夫君已经去世好几年了,就算照咱大宋的规矩,你也可以再婚,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母亲也不希望你孤零零一个人过一辈子,若是李奇敢负你,你告诉为父,为父替你好好教——教导他一番。”
显然,他已经表明了立场,就是不反对秦夫人跟李奇好。其实这也不难理解,如今大势已定,朝中权臣除了蔡攸以外,其余的全是李奇的盟友,就连皇上也是越来越器重李奇了,更加重要的是,如今东宫的地位是稳如泰山,而赵桓恰恰又非常看重李奇,将来赵桓即位,李奇不是宰相也是副宰相。
可以说,年轻的李奇既是当下的后起之秀,又是将来的泰山北斗。不难想象,若秦夫人真能嫁给李奇,那对于王家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而且,人家白时中堂堂副宰相都能够接受李奇娶四个妻子,他一个工部尚书还怕丢什么面子,人家要说也是先说白时中啊!
正是因为这种种错综复杂的关系,导致王仲陵方才见到那一幕,就开始动这念头了。
其实,这倒不是说王仲陵要利用自己的亲生女儿,只是这本就是当代官员的一种惯性思维,人人皆是如此,其实在后世兀自如此。可以很负责任的说,如果李清照若出身贫寒,又如果当时若非苏门颇具势力,她不可能嫁给赵明诚。
可是,秦夫人生性就最讨厌这种联姻,否则她当初就嫁给了郑逸,原本不想解释的她,听王仲陵又开始打这注意了,而且直到今日兀自多称呼秦默为你夫君,一声女婿都难以从他口中听到,要知道太子赵桓还在边上,不禁尤为的恼火,一股钻心的疼,让她咬牙放下狠话道:“爹爹,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与李奇清清白白,绝无其它,而且,我王瑶生是秦家的人,死是秦家的鬼,此生绝不再嫁。”
“你——!”
王仲陵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王家家教可是相当严的,也就出了秦夫人这一个另类。但他倏然想起赵桓在这里,心想,看来是我太着急了,忘记太子殿下也在,难怪瑶儿会这般说。
赵桓见这情况,哪还坐的安稳,轻咳一声,起身道:“王尚书,我先去找李奇说点事,待会再过来。”
“啊?哦,是。”王仲陵微微一怔,赶紧让人带赵桓过去。
……
赵桓在下人的带引下来,去到了李奇的房间。
此时,那许郎中已经帮李奇包扎完伤口。李奇见赵桓来了,赶紧拱手道:“殿下,方才真是对不住了。”随后又示意许郎中先出去。
“无妨!”
赵桓手一抬,不以为意,苦笑道:“你呀,都有了四位娇妻,就莫要再朝三暮四了。”
李奇道:“是不是王叔叔又在那里塑造自己严父的形象了。”
赵桓笑而不语。
李奇心如明镜,他方才听王仲陵那语气,就觉得有些怪异,如今细细一想,如何不明白王仲陵的心思,对此也深感无奈,道:“这种事,往往都是越抹越黑,别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懒得去解释了。”
赵桓哈哈笑道:“你这语气倒是与方才的秦夫人如出一辙,要说真没什么,我倒也难以相信啊。对了,你那四盆黑菊花是从哪里来的?”
李奇错愕道:“秦夫人没有解释么?”
赵桓摇摇头。
“该死的,她这么做不就更加说不清了,真是越帮越忙呀。”李奇摇摇头,道:“是我从王黼家拿来的。”
“我就知道如此。”赵桓一笑,倒也不在意,不就是几盆花而已,花本就是为知己而生,谈钱俗气,反倒是见到李奇如实相告,心中甚是满意,突然正色道:“我今日前来,其实是有件事想要告诉你。”
李奇诧异道:“什么事?”
赵桓道:“前日,三弟进宫向父皇请罪,表示愿去往西南边陲,替我大宋镇守边疆,父皇原本有些不忍三弟去那边受苦,思考一日最终还是答应了,任命他为凤翔节度使,明日前去赴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