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回步帅的话,这——这是我——我的。”
“又是你?”
李奇瞧那道爷举起了手,心中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将本子往前面一递,道:“你瞧瞧,这篇资料是谁写的?”
那道爷拿起来一瞧,目光急闪两下,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小心翼翼的问道:“步帅,这资料是不是有问题呀?”
李奇皱眉道:“我说这厮是不是找打呀,我问你这篇资料是谁记录的,你说那么多作甚?”
“这——这是小人亲自写的。”那道爷说话时,喉咙还发出咕噜一声闷响,从他紧张的表情来看,就知道,这篇资料一定有它的独到之处。
李奇惊讶道:“你写的?”
“是——是的。步帅,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李奇没有理他,手一指,道:“你从第五行开始念。”
“遵命!——第五行,第五行,找到了。”这道爷刚准备念,突然又停了下来,面色有些尴尬。
李奇冷笑道:“怎么?你自己写的,都不敢念了。快点念。”
“是是是。”
那道爷清了清嗓子,颤声念道起来,道:“呼呼——!”
这刚念了两个字,不少人就笑了出来。
李奇啧了一声,道:“笑甚么,笑甚么。你快点念。”
“哦!——哎呦,太舒服了!秋思,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说到这里,这道爷忽然嗲着声音道:“我才不信你这鬼话了,这么久也不来找我。”
操!想我杀人么?李奇听他一个大老爷们,而且还穿着一身道服,竟然扮女人说话,汗毛竖立,直想打人,道:“我让你照着念,不是让你们学女人,这又不是说相声。”
“是是是。”
那道爷吓得腿一哆嗦,连本子都差点掉下去,继续道:“哎,这不是洪兄从大名府回来了么,咱们当然得收敛一些呀——洪兄?亏你还叫的出口,你都与他妻子睡一张床上面了,你还有脸这么叫。——唉!非我虚夸,我的女人倒也不少,但是可从未与下属的妻子好过,实在是你太迷人了,我才……唉,这恐怕是我一生中做过最糊涂的事了,可不能让人知晓,否则,你我都得完了。——哼!现在知道怕了,当初勾搭人家的时候,怎又不想到今日了,若是你怕的话,那咱们还是少往来较好。——谁说我怕了,我只是觉得有些愧对洪兄。——哼!——好了,好了,咱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就别说这些不高兴的话了。——”
“停!”
李奇手一抬,突然叫停,这让其余人微微一怔,面露遗憾之色。李奇扫视他们一眼,摇摇头,又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番对话应该是床上说的吧。”
“是——是在床上。”
“你上面写这人是谁?”
那道爷一脸的大汗,道:“是——是枢密院的曹知院。”
其余人一听,脸上均是大惊失色。
李奇淡淡道:“他们口中所说的洪兄,应该是枢密院直学士,洪贵。”
“步帅真是神机妙算。”
“你少拍马屁,枢密院有几个姓洪的,你以为本帅不知道么。”李奇哼了一声,道:“我说这曹知院还真是豁达,偷人家妻子的时候,还让一个道爷再旁边作法,这是辟邪了,还是驱鬼呀。”
噗噗噗!
不少人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道爷欲哭无泪道:“步帅,小人怎敢欺瞒步帅,当时,小人就在床下,听得是一清二楚。”
李奇惊道:“你在床下?”
那道爷道:“是——是的。其实小人在禁军的时候,就有一个相好的,都怪小人平时是有一文就用一文,也没存个啥钱,导致现在还没有娶她过门,但是她对小人一直不离不弃,自从小人当上道士后,就开始存钱了,我们的感情也越来越好了,她时常来道观找我。记得那日下午,她又跑来找我,当时小人也是——也是憋坏了,就带着她去了西厢房,小人平时观察过,那里很少人去,除非一些达官贵人来了,可是,偏偏就这么凑巧,我们俩前脚刚刚进去,后脚就有人来了,情急之下,小人就与小人的相好只好躲进了床底下,后来进来一男一女,原本我也没有注意,后来听他们说话,才知道原来是枢密院的知院与他下属的妻子,于是小人立刻记了下来。”
其实他还原本还在犹豫,是不是该将这消息告诉李奇,后来得知,李奇与蔡攸是死对头,这才将这个消息写上去,原以为李奇会重重犒赏他,那只李奇看后,脸色相当不快,心里就别提多后悔了。
李奇皱眉道:“此话当真?我咋听着像是在说故事呀,这也太凑巧了吧。”
那道爷连忙道:“步帅明鉴,小人就是再生一个胆,也不敢欺瞒步帅呀!小人还特意去调查过,原来那洪夫人是我们道观的常客,根据我从那些小道士空中询问来的消息,她应该是在洪直学士去大名府探亲的期间,与曹知院勾搭上的,但是他们做的十分隐蔽,若非小人误打误撞,恐怕也发现不了。”
李奇搓了搓下巴,嘴角露出一丝奸笑来,真是天助我也,好你个蔡攸,上次放走郭药师,摆了我一道,这笔账一直没有跟你算,老子要是不把你的枢密院闹的鸡犬不宁,我还就不叫金刀厨王了。
那道爷见李奇一副奸诈的表情,心中担心的呀,腿都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颤声道:“步——步帅,小——小人真不是故意的,而——而且小人从未告诉过别人,也特别叮嘱过小人那相好的,让她别说出去,还请步帅饶小人这一次呀!”
李奇微微一怔,道:“饶?谁说要饶你呢?”
扑通!
那道爷赶紧跪了下来,道:“步帅饶命呀,步帅饶命呀!”
这家伙是不是疯了!李奇郁闷道:“你先起来再说。”
“步帅不饶小人,小人不敢起来。”
李奇眉头一皱,道:“嘿!你这厮还敢威胁步帅,你喜欢跪着是吧。那好,马桥,去把他双腿给打断,让他一辈子都跪着。”
唰!
那道爷瞬间弹了起来。
李奇都忍不住笑了出来,道:“你这厮上蹿下跳的,是不是故意表现自己呀,本帅什么时候说过要责罚你了。”
那道爷一愣,道:“步帅不是要杀人灭口?”
“我杀你妹,你这厮是有妄想症吧。”李奇瞪了他一眼,道:“你们的工作本就是如此,这等劲爆的消息,自然得记录下来,若是你当时只顾着与你相好的亲密,那我可真要重重责罚你。虽然这一次侥幸成分居多,但是你当时能够临危不乱,在恁地紧张的时候,还能保持头脑清醒,将他们的话,一一记录下来,另外,你还知道查明事情缘由后,才来向我汇报,足见你有这方面的天赋,看来你以前也没有少干这偷鸡摸狗的事情,很好,很好,人尽其用吗,不但不责罚,还应当重重有赏。”
那道爷瞬间从地狱上到了天堂,如遇春风,想不到自己以前偷鸡摸狗的经验,还有用武之地,且还能得到步帅的夸奖,真是天生我材必有用呀!抱拳道:“能够为步帅效劳,那是小人的福分,只要能够待在步帅身边,小人就知足了,小人对步帅的敬仰如同滔滔江水——”
李奇黑着脸,挥手道:“去去去,你这马屁拍的也太次了,什么玩意,竟敢抄袭我的台词,活腻了呀!”
那道爷嘿嘿一笑,不敢做声了。
李奇又瞧了他一眼,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姓南,名博万。”
“南博万——什么?南博万?操!这名字是谁帮你取的呀?”
“是小人家乡的一位先生帮小人取的,他想小人今后能够博览万书,可惜小人当时不喜读书,倒是辜负了那先生的一番好意。”
李奇呵呵道:“那真是可惜了,从这名字看来,那位先生一定是一位天才,还南博万,干嘛不叫南博兔啊!哈哈,好吧,既然你都叫南博万了,我就升你做总领,今后,就由你负责整个团队的运作。另外,我再赏你一笔钱,你赶紧将你那老相好的娶进门,幸好你丫是当道士,不是当和尚。”
“小人拜谢步帅。”
南博万急忙行礼道谢,站在他边上的那和尚真心哭了。
李奇又扫视其余人一眼,道:“你们也坐的挺不错的,该赏,我不会厚此薄彼的,但是,这一件事事关重大,谁若是走漏风声,哼,后果我就不说了,人头落地,只是最轻的惩罚了,明白吗?”
“小人明白。”
一干狗仔齐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