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沉章的套房有两个浴室,纪舒在另一个浴室把自己从头到脚洗了个干净。
刚刚在和邵华录一番争执中,纪舒的身上被留下了许多青紫,她皮肤太白,在灯光下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温热的净水打在她肩头,纪舒仰着头望着浴室明亮的大灯在蒸汽中晕出的光圈,眼泪一点点的流了出来,混进了花洒浇下来的水中。
很快,纪舒止住了眼泪,她认真的揉了揉眼周,直到镜子里的自己看不出一丝哭过的痕迹后,她才擦净了身上的水迹。
浴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纪舒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是谢沉章:“怎么了?”
“衣服我放在这里了,你身上的垃圾就扔了吧。”
谢沉章说完这句话,没等纪舒反应,就离开了。
听到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纪舒慢慢推开门,看到一套崭新的内衣和睡衣……
等到纪舒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谢沉章已经关上了他房间卧室的房门,纪舒站在他的门口呆愣了一会儿,转身去了另外的房间。
第二天,纪舒一大早就起了床,想一个人悄声无息的离开,走出房间却看到谢沉章已经在客厅了。
看到纪舒,他抬起头眯了眯眼睛。
看到他注视自己,纪舒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穿的,还是他昨晚给准备好的一套衣裙:“谢谢,这套衣服我回去洗完还给你。”
听到纪舒的话,谢沉章的脸色却沉了下来,他的语气不善:“不用了,穿完扔了吧。”
“那我把钱给你!”纪舒开口道。
谢沉章看了她一眼:“穷到走红毯都只能穿仿货的人,有钱还我吗?”
……果然,像谢沉章这种生来就把奢侈品当日常用品的贵公子,大概一眼就能看出她昨晚身上那套礼服裙的真假吧?
但他却不知道,他嘴里看不上眼的仿货,还是她特地找了叶岑怡才弄来的,买来那一件衣服就意味着她接下来两个月都要节衣缩食……
出道十年,第一次踏足金象奖的红地毯,尽管穿着不体面的仿货,但她已经尽其所能了……
想到这里纪舒直视他道:“就算没钱,我也不能白白拿你的东西。”
纪舒话语里的疏离让谢沉章禁不住皱起眉头,他深深的看了纪舒一眼,道:“那你就还吧,我会让助理把票据给你。”
“好,”纪舒开口道,“那我先走了,昨晚的事,谢谢。”
谢沉章没再说话,也没有起身,他淡淡的坐在那里,看着纪舒转身走出房间。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转头看过餐桌……
而他早早准备的早餐,也就这样在桌上从冒着热气一直到放凉。
始终没有一个人触碰。
离开酒店后,纪舒家也没回,径直去了公司,按下了15层的电梯。
到了李丘的办公室,这厮果然在。
纪舒推开门就大踏步走了进去,“砰”地一声随手拿起一沓文件摔在了李丘的办公桌上。
李丘抬头看着纪舒一脸不善,脸上露出恼怒的神色:“大姐,一大清早你吃枪药了?”
“你昨天做了什么事情,别在这里装不知道!”纪舒毫不客气的开口道,“有胆做,没胆在我面前承认吗?”
听到纪舒提起昨晚的事情,李丘也火上了,本来就有些娘的声音更尖细起来:“你还好意思提?你昨晚在邵总监那里干的是什么事?人家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蹬鼻子上脸折了自己没事,可别连累了我!”
“我连累你?不是你把我骗到他那里的吗?!” 纪舒走到李丘面前,“我跟你说过,你的那一套,我永远都不会接受!”
“所以你一大把年纪还混成现在这个样子!”李丘蹭地站了起来,对着纪舒指手画脚道,“你看看人家夏珍怡,你看看你!出道十年快三十岁了,没有名气low到十八线不说,到现在还只能租个六环的小破房子,我这是帮你!不识好人心!”
“你的这种‘帮’我宁可不要,恶心!”
“嫌我恶心?”李丘笑了起来,他看着纪舒,眼神中带着恶意,“你有本事就换个经纪人,没本事我再恶心你也只能忍着!这次的事情只是开始,以后再有什么事情,别怪我没提醒你。”
“好,好好!”听到李丘这样丝毫不要脸皮的话,纪舒忍不住后退了两步,咬了咬牙,“我会换个经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