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正堂,静坐了一夜未睡。
而江承光同样如此。
……
天光微明时,皇帝有些沉重地起身,才想起是休沐日。
他有些茫然地四顾,抬步走出宫殿,似乎想要去什么地方。
而在殿外候了一夜、面色焦急的赵忠福,见到皇帝出来,终于面露喜色,上了前去。
“圣上。”他低声道,“昨日琼林宴后,张涯出了点事。”
江承光微微一怔。
随着赵忠福的禀报,他的脸色渐渐肃然起来。
……
朝上的消息亦传到了九华殿中。
越荷虽因洛微言一事,有些提不起精神来,但也知道此事的意义。
若张涯只是普通进士,那不过一场常见的街头争执,可他偏偏有着前朝的身份。既然卷入风波,自己立场又与他是天然接近,便不得不留心。
但与消息前后脚到来的江承光,却没有和她提起,哪怕一句张涯的事情。
……
皇帝走进来时,闻到了清淡的酒香。
他蹙起眉头:“阿越,怎又饮酒了?”
其时已是下午,光照渐斜入窗纱。
越荷黛色的裙子,如花朵一般散在地上。
她脸白如玉,有些薄薄的红晕。望向江承光的目光,一时间竟然使得皇帝心头一颤。
他取走她手里的酒杯,自己饮了,俯首扶抱住她,低声道:“怎么了?”
这样的柔情似水,映照着前世晦涩的情意,反而显得荒唐。
越荷被他托住了膝,偎在他臂膀中:“圣上。”声音出乎意料的软、倦怠。
“你……”江承光沉默了片刻,“贤德贵妃——”
他大约以为自己是在伤心,因做了贤德贵妃的影子。
越荷不知为何,心中明明不算酸涩,却忽然有些热热的泪,落在了皇帝的襟怀中。
皇帝却没有哄她别哭。
其实,他只是不愿处理这问题,也隐隐觉得非是替身之流。
江承光忽然开口:“你说……贤德贵妃死得冤不冤枉?”
因为他的爱,没了。可生前,却从来没得到过他的爱带来的丁点好处。
如今他可以疼惜越荷,但给出的越多,心里的空洞却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