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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你以为这样下去能够有多久?你——你是聪明之人,必定懂我意思。”

她道:“这是你自己的选择,现在后退一步还来得及。可是将来,一旦你真正选择了接替我的位置,便不容你回头!越荷,你可知为何我这么多年,离一宫主位只差一线却屡屡未封?”

“因为我晓得自己命短,又精力衰微,无力卷入更多。圣上有意平衡后宫,我不肯担这个责,如何能奢望主位?可是你不一样啊,越嫔。你年轻漂亮,圣上现下又还喜欢你,你明明可以做得比我更好——登上贵嫔位甚至妃位,但你也必须投身——”

她薄而优美的红唇忽而一抿,吐出两个冷冰冰的字眼:“斗争。”

越荷心下忽生寒意。

卿玉厉声道:

“我不管你心中作何想法,你是轻蔑自己的身份也罢,骄傲自己的身份也罢。自此,只要你踏上这条路,你就和那些人——遗民罢,你们都用这个称呼——你就和他们休戚相关。他们是你的后盾,你披荆斩棘、砥砺前行,也会为他们开阔天地。别以为后宫一亩三分地就是全部了,对别人也许是,对我们这种人,绝对不会是!”

“昔日,他们的子弟出仕的时候,因身份被人刁难,可以说,我是慧婕妤的子侄。圣上都愿意封慧婕妤,你们又凭什么饶舌?来日,他们要说,我是越嫔、越贵嫔、甚至是越妃的子侄——你的存在可能不是为了他们,但已经和他们所有人紧密相连。我今天的话,你全部记住,日后也不可忘记。越荷!假如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她在皇帝面前仍有体面,想必现在开始教导楚怀兰,也可出些成效。而比起如今这般心气皆无的越荷,粗莽却自有闯劲的楚怀兰,或许是更明智的选择。

她垂下头,凝视着那衣衫简素的女子,目光沉凝如霜。越荷,你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而此时的越荷亦是心中有叹:傅卿玉能在后宫立足多年,纵然谦称一声“避世”,也是极有水准的——她的确一语道出了关键。就连她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关键之处。

是啊,她回到了后宫,曾经害死她的地方。她似乎是为了公道而来,为了自己心中的善恶,除去自己之外没人会在意的往事。又似乎……那只是渐渐地变成了一种习惯?

尽管她厌倦着她所承受的一切,可是在那道圣旨来到江南的时候,亦是她自己做出了选择。她是真的恨极了苏合真么?抑或只是失去了在另一个地方开始新生的勇气,又急于找回自己失却的人生,这才匆忙地回来。她的心里,其实从未准备好浴血厮杀。

假如不是傅卿玉点醒,她不知道自己还会继续这样的状态多长时间。

还能够这样下去吗?宫墙深深,是能够容下闲愁思绪、掉以轻心的地方吗?当她以越荷的身份回来之初,难道不该早已下了决定?生,或者死。

——这个问题容不得丝毫的逃避!

第21章情深不寿不过几个逆陈的罪女,也敢在……

慧婕妤,实在当得一个“慧”字。

或许,正是这种过于锋利的聪慧伤害了她的身体,才使她多年来缠绵病榻,直至如今无可奈何,托付来日。

越荷心想,难道她还要消极地躲避下去么?还要对往事伤感追怀不知所措,把自己送回来让别人再害死一次,让死去的孩子不能闭眼么?

不,她绝不肯如此的。

从今日起,暂且放下属于李月河的牵绊,将那些过往牢牢尘封在心底,扮演好“越荷”的角色。就像不要为了关心玉河而得罪霍妩,不要为了试探苏合真刻意刺激,不要去揣度皇帝对曾经的李月河有几分真心——这些都是无关紧要之事。

不要……再把自己当成李月河。

你是越荷。越嫔越荷。

再睁开眼时,越荷眸中的晦涩已然退去,剩下清明的坚决。她下拜道:“多谢娘娘教诲,越荷永志不忘。”前世种种,这一刻烟消云散。

傅卿玉遂露了笑意,目中有激赏之色:

“你比我想象中更加果决。”

越荷恭敬以大礼拜她,不仅是拜点醒她的傅卿玉,亦是以越荷的身份,感激这位为了前陈子民耗尽心力的陈朝公主。她值得这些尊荣。

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她都感激对方及时地点醒了她,让她得以更积极地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前朝后裔的身份,在高位嫔妃眼中,或许暂时是一层无关紧要的保护。但低位嫔妃间的倾轧争宠从来如此险恶。纵然她对宫中多有了解,亦可能不慎遭害。

见越荷这般情状,傅卿玉微微点头,已知无需多言。但凡越荷记得今日,便自会照顾她堂妹楚怀兰。有些事情,不是多说就有用的。又微笑道:

“说来,阿椒是我堂妹。现下我与她又是同居一宫,日后少不得要多加亲密。如此,你也不必时常来访我。有什么话,托人跑一趟带来就是。”

越荷颔首。

两人已心照不宣地达成默契,尽管目标一致,将来仍要减少来往、规避风头。三个与前朝有关的宫嫔聚在一起,太容易落人口实、被扣帽子。结党营私、意图复辟,罪名听起来可笑,真沾上一点边,却不是她们能够承受的。

既然今日已来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不如谈得更透些。傅卿玉便转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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