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明只是一个猜测,一个可能,可是在他的嘴里,说出来的语气却是笃定的,似乎他早就知道宋楠已经死了的事实,我有些心惊的看向他,他在这忘川河底,是怎么知道,宋楠已经死了这件事情的。
我脸上惊讶的表情不经意间显露出来,他看了看我脸上的神色,苦涩的笑了一下:“果然如此是吗?原来我家将军,真的已经死了。”
我听到他的话,这才将脸上的表情收了起来,有些沉默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我们两个人各自沉默的时候,反而是许唔先开了口,声音并没有多少悲痛欲绝的意思,反而豁达的很,他问:“我家将军是跟将军夫人一起走的吗?”
我点了点头,告诉他:“你家将军走的时候让我看到你告诉你一声,他没有遗憾,让你也去投胎,不必再耗着自己的光阴等他。他说,你不欠他什么。”
许唔听了我的话,突然就笑了,笑声却像哭了一样:“哈哈!哈哈哈!这样也好,我家将军有夫人陪伴,想必路上也不寂寞,我便也能放心了。哈哈哈……”
他笑得有些落寞,更多的是一些释然和洒脱。
我观察了一下许唔的魂体发现,他在得知他家将军死了之后,身体并没有变得稀薄,还是那么凝实,我终于放下心,看来,这许唔不会被忘川河的水给化掉了。
见许唔久久没有说话,慢慢的情绪回转了过来,我问出了我心底最大的疑问:“你知道那个阿武是谁吗?”
谁知道我刚一说出阿福这个名字,虚无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不过是个打着喜欢我家将军的名号,伺机通敌卖国的卖国贼而已!”
我听了他的话,脸上又一次控制不住表情,惊愕的问他:“通敌卖国?”
许唔看着我,脸上的情绪激动:“若不是她,那一战,我们必定能打赢,怎么会全营的兄弟死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我和将军两个人逃了出来。”
我听到这里,觉得许唔说的事情跟宋楠说的情况严重不符。
见我脸上半信半疑的表情,许唔突然张开嘴笑了一下:“想必你已经从我将军那里得知了一部分关于阿武那个女人和我家将军夫人的事情吧。”
我有些艰难的开了口,组织一下措辞:“我先前确实知道了一点关于阿武的信息,事实上,你家将军告诉我的,跟你口中的这个阿武截然不同。”
“从古到今,美人计总是最管用的,尽管我家将军对将军夫人深情不渝,但是,千防万防,还是没有想到啊,阿武这个女人,看重的不是我家将军,而是我们整个营兄弟的性命。”
许唔冷笑着开口,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模样,先前在我印象中,他只是一个话多的让人厌烦的少年,可是他谈起阿武的时候,表情里面的厌恶和憎恨不似作假。
“我记得我初到将军的军营里面参军的时候,才十四岁。”他谈起他家将军的时候,脸上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下来。
“我自小便没了父亲,母亲也性格柔弱,所以总是被家中那些亲戚欺负,若不是村中长老看不过去偶尔站出来主持公道,恐怕我们娘俩早就活不下去了,尽管总是被家中那群极品亲戚逼的险些没有活路,我母亲却始终不会反抗,遇事只会忍耐,我因此便自小沉默寡言,有时甚至一天都不会开口说话。”
我听了许唔的话有些惊讶,以他在我印象中的话唠状态,我实在是想象不出,他是那种一棒子打过去都不会闷哼一声的闷罐。
“尽管我和我母亲一让再让,但是却始终没有受到那群白眼狼的一点点体谅,我母亲本来就心性脆弱,要不是为了我,恐怕她早就跟随父亲而去,于是在我十三岁的那一年,她终于熬不过去,自杀了。”
“我并不怪母亲丢下我一个人,虽然我那个时候年纪尚幼,可是我能感觉到母亲一直活的很痛苦,都说为母则强,她已经为我做了太多。我只恨家里那群豺狼虎豹,不顾我们娘俩孤儿寡母,像是一只吸血臭虫一样,要将我们身上的血全部吸干。”
“虽然村中长老也为我们鸣不平,但是这毕竟是我们的家事,他也不便插手,他能做到的只是帮我家母亲安葬,哪怕仅仅这样,我也已经对他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