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已经将近一个星期,林炆都不肯松口,甚至想闹绝食来要挟周雅,可比够狠,谁也比不过林正国,他把一沓子照片扔到林炆脸上。
终于在一个天色昏黄,欲降大雨的夜里,同意了订婚,要求只有一个:不能伤害梁蕾。
可自从梁蕾走后,林炆就再也没喊过一声爸。
如今在这个天气这个地点,林炆的一声爸,并没能换回林正国作为父亲的良知。
“我们不想你怎样,我们只想你活着。”林正国的声音疲惫,“订婚是必须的,我不会伤害梁蕾。”
林正国承诺着,先给林炆一颗定心丸,稍后他又说道:“但是你必须保证婚后,你不准寻死!这样我才能保证梁蕾一生平安康健。”
这就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林炆握紧手中的手机,指尖都泛了白,声音沙哑:“我答应…你们就是要我生不如死,可以…哈哈!可以!”
“林炆,我没想到你还是个痴情种,”林正国暗暗嘲讽着,他长叹一声:“小炆,你要相信爸爸妈妈是为你好,以后林氏就是你的,不要因为这点小事耽误了大事。”
林正国似乎想让自己的语气更加亲切些:“我知道你现在不太乐意,可那个李芯也不差,你见见就知道了。”
林炆没有出声,半晌,也说了一句话,像是从身体里挤压出来的:
“不要告诉梁蕾。”
林正国笑着应下了,“那你可以回来看医生了吧,都烧到38度了。”
林炆像是才想起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冰凉的手一下贴到滚烫的额头,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放下手,最后看了眼四楼的那个窗户,开车离开。
房间里一片漆黑,外面大雨滂沱,屋内不开灯,显得诡异又安静。
梁蕾一进门就笑了,她全身上下被大雨淋了个干净,可怜的黄色伞也被吹翻过去,断了支架。
笑声在寂静的黑夜中响声,像是一颗石子打破了宁静的湖面,掀起一阵阵漩涡。
她像是一点也不在意,甚至还十分开心,即使衣服紧巴巴的黏在皮肤上,但梁蕾就像没感觉到,从最开始无声的笑,到最后放生大笑。
直到眼泪笑出来,滴到手上,冰凉一下,她突然顿住,像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疑惑的问道:“林炆来看你了,你哭什么?”
无数泪珠从眼角滑落,梁蕾一遍遍质问自己:“梁蕾你哭什么!林炆来看你了?你到底在哭什么!”
她已经变成嚎啕大哭,可她始终不敢靠近窗旁。
她蹲在墙角,看着那扇窗,心里想着林炆怎么这么傻,以为躲在车里她就看不到了吗?化成灰她也认得。
还有那烟,怎么吸那么多,不要命了吗?
她有好多话想问林炆,想拉住林炆的手,看着他的眼,亲口说…说,梁蕾在黑夜中嘴唇轻合:“少抽点烟,傻瓜。”
凌晨一点。
眼里泛着红血丝的梁蕾挣扎着从冰冷的地上爬了起来,走了几步踉跄一下,直到双手抓住窗沿。
不知何时雨暂且停了,地面上都是积聚的水坑,而那辆汽车早没了踪影,只剩下一小片烟头,孤独的在黑夜中彷徨。
第二日,俞思蓝来的时候雨又下了起来,戚修远把她送到梁蕾家楼下,在俞思蓝下车之前,透露出消息:“林家要办订婚宴,很急,后天,因为天气预报说后天天晴。”
俞思蓝心沉了沉,朝戚修远安慰的笑笑,下了车。
后天就要办订婚宴?俞思蓝没想到林家这么急,她甚至还不清楚订婚宴的另一个主角是谁,而且,身为戚修远的夫人,她本应收到请帖。
可身为梁蕾的闺蜜,她没有收到请帖,看来林家为了避讳梁蕾,也不惜得罪戚修远。
这种简陋的居民区,打扫的人很少,一下雨地上踩得都是脚印,俞思蓝走的很小心,短短四楼,俞思蓝走了快十分钟。
刚到四楼,俞思蓝就被吓了一跳,梁蕾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门口了,她脸色惨白,眼眸却通红,活像从地狱来的恶鬼:
“我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