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点的夕阳余晖消失在地平线,夜幕也就悄然而至。
今晚的夜格外寂静,像是一张黑网包括着这万家灯火,天上的星星寥寥无几,月亮也渐渐地隐藏到乌云的背后。
呼呼的风声一阵比一阵大,吹得那光秃秃的树干在左右摇摆,随时有种要被挂断的感觉,大片的黑云也凑热闹地笼罩过来,像是要把这天地染上一阵灰,一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瞬间压在这天地间。
房间里没开灯,俞思蓝和戚修远四目相对却相对无言。
当俞思蓝把那一句“我们离婚吧”说出口时,两人就在也没说话,不安感慢慢的在俞思蓝的内心升起。
她不想离婚,但是为了孩子和戚修远,她没有其他选择。
“你决定了?”
戚修远冷不丁地出声,俞思蓝抬眸望向他那双黑曜石般的眸,终是点了点头:“嗯。”
“好。”
戚修远从来都不愿逼迫她,即便是当初因为窦云闹过许多矛盾,他对她也不曾强硬,即便笨拙。
当他的一个“好”字传入她的耳朵里的时候,俞思蓝心上像是被人插上了一把刀,一下子到底,拔出来的那一瞬间,血淋淋的带着肉,疼得她几近窒息。
她苦笑着扯了扯嘴角,最后的拥抱了他一下,附在他的耳边说:“我爱你。”
戚修远一怔,瞳孔募地紧缩。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他一半在云端一半又不得不留在地狱,因为那个说爱他的人,他终究还是得不到。
“让我再抱着你睡一晚,好不好?”俞思蓝的声音清清浅浅,可仔细一听就能听出她的沙哑和呜咽。
泪水不知不觉糊了脸,她被戚修远圈进怀里,坚实的臂膀曾经给了她多少安全感,她像是一只小猫,蜷缩进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泪流满面。
戚修远怀抱着女人柔软的身体,黑夜中那双眼睛迸发出鹰隼般的冷光。
窗外果然下起了雨,噼里啪啦的拍打着砖瓦,呼啸的风毫不怜惜地吹着花花草草,看它们飘摇不定,摧眉折腰。
床上的两个人,同床共枕,听着外面的风雨声,同样的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早的两个人就收拾妥当,去了民政局。
当俞思蓝站在门口,手中捏着那本离婚证,眼眶突然就酸了。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来这里是二十岁,迷迷糊糊就把自己交给了身侧的这个男人,那时想,这辈子就这样了。可如今……还是离了婚。
她好恨,恨顾澜,恨他破坏她家庭,摧毁她的幸福。
无知无觉的,泪水又不争气的滑落,直到戚修远那修长的手指轻轻地覆上来,轻轻的为她拭去眼角的泪痕,她才反应过来。
“俞思蓝,以后没有我撑腰,你也不要太委屈自己,你那么棒,没有我,也不会过的很好,对不对?”
俞思蓝看着他弯身与自己平视的认真,他眼中的疼惜,他的温柔……只是一瞬间,她就彻底崩溃。
俞思蓝跟戚修远分开后,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就停在了她的面前。
随着车门打开,一双桃花眼首当其冲进入了俞思蓝的视线。如果戚修远在这的话,一定能认出这就是那天酒吧里的老板“白楼”。
白榭嘴角含着一抹笑,桃花眼弯成月牙,好看的有些虚假。他绅士的冲俞思蓝一鞠躬:“请,俞小姐。”
俞思蓝上车后就一言不发,白榭偏头看过去,发现她眼睛红肿着,明显是哭过了。他以为是因为戚修远的绝情让她如此,便趁机再补一刀:“戚修远这婚离得干脆啊,俞小姐这昨天刚回,今天就办了。”
闻言,俞思蓝面无表情的扭头看向他:“这难道不是你们‘主子’希望的?何必再假惺惺地猫哭耗子?”
白榭被她怼的一时尴尬,脸色铁青的抽了抽嘴角。
心里吐槽这自家主子,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对一个没用的女人这般客气,受这窝囊气。
面包车最后停在了酒吧街,俞思蓝被他们带着进到了戚修远前两天来的店里。
跟那一天不一样,这家店今天没营业,跟相近的酒吧一比就显得十分安静,再加上没开灯,所以昏暗的看不清人脸。但俞思蓝还是一眼就认出站在人群中间的迟青和顾澜。
顾澜跟之前在她面前一样,微微的躬身低头,尽管如此却依旧要比迟青高一些,气势也强大一些。
俞思蓝看了他一眼,随机在心里苦笑,她可真傻,明明刚开始就感受到不对劲,然而就因为他的伪善否定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