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做事情从来不按牌理出牌,这么多年的交情下押沙龙也就习惯了他这种德性了。不过,尽管习惯却不代表押沙龙能每次都弄明白流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押沙龙是一个做事喜欢按部就班,有条不紊的人,可是流年却从来不遵循押沙龙的习惯,思维跳跃,做事也跳跃,往往弄得押沙龙莫名其妙,还好两个人是生死兄弟,否则,押沙龙早就被流年给逼疯了。
“我现在在副本里你知道不知道是百人精英副本啊你搞什么名堂,突然就丢给我一个地址让我过去,我现在是指挥啊”多年的习惯让押沙龙很快就明白了流年再说什么,他当然不愿意,他可是刚刚进副本。当然,最重要的原因,他知道现在的鲜血旷野在下暴雨,自己一个法师,一个布甲职业,要是一个人去鲜血旷野,那衣服贴在身上可得多难受
“创世纪就你一个指挥?”对于押沙龙的推辞流年根本觉得都不是理由。
“不去不去那么大的雨,我才不去呢。”押沙龙摇头晃脑。
“你就一点都不好奇,我为什么让你过来?”押沙龙有个弱点,就是好奇心太强,虽然在外人面前他一直掩饰的很好,可是,在流年面前他从来都不掩饰。好奇心太强的人,往往很容易被诱惑,所以,押沙龙有时候知道流年没安好心,可还是为了好奇心上了这个家伙的当。
“我不来,那你愿意告诉我不?”押沙龙被流年这一勾搭,内心里那点本来被隐藏得很好的好奇心,立刻被无限的放大了。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是还是厚着脸皮向流年提出来。
只是他没有料到,这次流年不但告诉他了,而且没有绕任何弯子告诉他了。
“有个人想见你。”
“谁啊?”
“公子幽。”
押沙龙有时候挺怕流年的,这个家伙经常会语不惊人死不休,说话一点都不考虑到对方的承受能力。就好像他拒绝白色童话的时候,似乎根本就没有想过白色童话听着他那些无情的语言会不会受伤,就好像他告诉自己公子幽出现在了西部大陆,似乎从来都没有想过这是一个多么惊悚的话题。
押沙龙几乎被流年说得这三个字给呛得直接晕过去,好一会才顺过气来:“你说得是谁?”
“公子幽。”今天流年的心情很好,他不介意多重复几遍给押沙龙听。
“你说的是东部大陆那个公子幽?就是你一天死皮赖脸的调戏人家的那个公子幽?就是在我们逆袭东大陆的时候搞死我们n多人的那个公子幽”押沙龙觉得这个问题太严重了。
“除了她还有谁叫公子幽吗?”流年想着押沙龙脸上那惊讶到煞白煞白的情绪,就觉得押沙龙实在是心理素质太不好了,不就是一个公子幽嘛,干嘛弄得好像世界末日来临一样。
“她,怎么来到西部大陆的人在鲜血旷野吗?”虽然押沙龙因为公子幽的突然出现显得很惊讶,但是他毕竟是一个近百万人公会的会长,很快就整理好了情绪,也整理好了思绪:“她是来探路还是做什么?我立刻联系其他的公会……”
“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她只是要见见你罢了。”流年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叶词,淡淡的笑着,他风平浪静的声音很快就打消了押沙龙紧张的情绪。
“不是东大陆逆袭?”
“不是。”
“她要见我干嘛她来应该是见你才对啊找我这个有妇之夫干什么”在确定没有逆袭之后,押沙龙的情绪也变得轻松起来,他甚至和流年开起了玩笑:“我没有你那么重口味,对于这种女王型的家伙一点都驾驭不了。”
反正现在流年也不再自己身边,押沙龙肆无忌惮的开着玩笑,一点也不怕自己被揍,十分得意。
流年眯起了眼睛,语气里带着点警告的味道:“看来,你的记性一点都不好,需要我为你长长记性。”
“我错了我错了。”押沙龙连忙认错:“我就是奇怪啊,好像只有你跟她经常打交道啊,我从头到尾就在过年时候舞龙大会上见过她一眼,跟她没有什么交情嘛,她一个敌对大陆的solo王上我们这来干嘛来了?旅游?旅游就算找导游也是找你啊,找我干嘛”
“秘银。”流年不想继续跟押沙龙兜圈子,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
这两个字就像只一个鸡蛋一下子就把押沙龙的嗓子给噎得严严实实,让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脑子只是嗡嗡嗡的回响这两个字。
过了好半天,押沙龙才缓缓的平复了情绪,他想了想才问:“她说的是秘银吗?就是那个秘银。”
流年没有回答,看来这个东西,只要是知道他价值的人,都会对这个绝对的感兴趣。流年没有回答的沉默让押沙龙自己也明白了流年的意思,他随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问道:“她身上有多少?”
流年看了看叶词,然后笑着押沙龙:“我不知道。”
“什么?你不知道?”
“我确实不知道。”流年耸了耸肩膀,要明白,他可是从头到尾都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一个传声筒,其他的,跟他没有太大的关系。
“你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框你的?”押沙龙有点抓狂了:“那你就这么听她的话,她让你找我过去,你就找我,如果,她要趁此机会牵制住你我怎么办?”
虽然押沙龙考虑的不无道理,不过流年还是觉得他有点小肚鸡肠:“那你就别来了。”说罢,他也不再管那边押沙龙到底什么样的状态直接断了语音,并且屏蔽了押沙龙,让这个家伙暂时联系不到自己,急死他。
果不其然,押沙龙见流年那边挂断了对话,急的几乎要跳脚了,而后又多次无法联系上流年更是有如热锅上的蚂蚁。秘银,秘银虽然不知道鲜血旷野上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但是,这两字让押沙龙几乎疯狂了。
或许其他人并不知道秘银有什么好处,可是这些人里面绝对不包括押沙龙。原因无他,只因为,他有一件0级就可以穿的粗糙的秘银衬衣。穿着这件衬衣,他的法伤明显高出本身属性不少。本来一直都没有秘银矿的出现,让押沙龙自己也觉得秘银衬衣只是一件可与而不可求的珍贵装备,虽然它的属性只是绿色的。可是,当他们的团队获得了第一块秘银矿之后,押沙龙就不这么认为了。
长年的游戏经历和作为职业玩家的敏锐嗅觉告诉押沙龙,秘银衬衣绝对不可能是只有这一件,既然能出秘银矿,那么一定会有制作秘银衬衣的配方如果得到了配方,能让整个创世纪公会的玩家每人一件的秘银衬衣的话,那将是多么变态的一件事。
只不过,后面的游戏进程让押沙龙这个想法满满的蒙上了不少的阴影。秘银的爆率实在是太低了,即便是有了制作秘银衬衣的配方,想要满足全公会每个人一件的秘银衬衣也是不可能。开服一年了,整个创世纪公会近百万人的公会,攒下来的秘银不过四十多块,而且很多品质还不太高,看来做不了高端的装备。
在这样的煎熬下,忽然有一个人告诉你,她知道秘银,不管是关于什么,押沙龙都是激动不已的。这样的激动,这样的按捺不住让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在继续指挥下去了。虽然公子幽是敌对大陆的人物,虽然,公子幽现在的意图不明,虽然,连那个流年都不知道在搞什么,但是押沙龙还是决定去一趟。
这里是西部大陆,天时地利人和,公子幽一点都不占,就算她占了全部的优势,押沙龙也不会怕公子幽,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流年到底会站哪一边。从表面上看,流年是百分百不可能和公子幽统一战线的,但是,公子幽要是利用流年做些小动作呢?
他不了解公子幽,他甚至只见过这个女人一面,对她所有的品质人格存着怀疑是一定的。更何况,他身后是一个庞大的公会,他必须要位自己的公会负责,他不可能让一丁点损害公会利益的情况出现。
一点也不可以。
“夜尽天明。”押沙龙转头叫着精英团的副指挥。
“什么?老大?”夜尽天明是一个祭祀,清小怪也没有什么事,就是跟着蹭蹭经验划划水,忽然听见押沙龙叫他,就走了过来。
“今天的副本你指挥。”押沙龙做出了决定。
“啊?我没准备啊?”虽然这副本传世纪已经打过好几次了,可是,对于严于律己的夜尽天明来说,无论打过多少的副本,在指挥的时候都要认真的准备,否则就浑身不自在。
“自由发挥一次不行啊。”押沙龙翻了翻白眼,这人的强迫症真烦人:“一会你在找个法师顶我的位置。”
“你要去哪啊?”押沙龙绝对不是那种进了副本还随便出本的人,夜尽天明跟着押沙龙已经转战好几个游戏了,自然对于他的为人习惯在了解不过了。如果不是碰到天大的事情,押沙龙都不会放开自己的团队的,可是现在……夜尽天明有些紧张了起来,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危机的事情?“怎么了?老大?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
“没有,组织指挥就好,我出去一趟。”押沙龙从来不是一个在事情没有办妥之前随便大嘴巴的人,更何况现在面对的事情是秘银,他更是三缄其口。随后也不管夜尽天明怎么想,押沙龙直接就退出了团队,出了副本。
这临时换指挥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精英团的团员奇怪了一会就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了。倒是酸苹果觉得莫名其妙,连忙联系押沙龙:“老公,怎么了?你怎么出副本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我还不确认,就是现在去确认一下,你们继续打副本,该干嘛干嘛,不要跟别人乱说话。”
酸苹果虽然在白色童话的事情上有点胡搅蛮缠,但是在其他的事情上她还是很拎得清,听得押沙龙这么说,也就不在多问:“你放心吧,我知道了。”
押沙龙刚刚走出了副本,招出坐骑准备朝着鲜血旷野奔去,却又接到了流年的信息:“我说,你到公会仓库给我取点箭支吧。”
“要多少?”
“黑翎箭要四十组。”
“你要得完那么多嘛”押沙龙满头大汗,要知道现在在没有出什么大得箭囊之前,猎人只能背二十组箭支,而这个流年一张口就要四十组,他要烧火啊
“公子幽也要点。”
押沙龙想吐血了“你说什么公子幽她可是敌对大陆……”
“哎呀,兼爱非攻,和谐社会,你天天打打杀杀的做什么?来者是客嘛,别这么小气。”流年笑眯眯的回答让押沙龙内心狂躁,这个死男人,是不是太久没有见过女人了,怎么见到一个飞机场就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了呢什么兼爱非攻,什么和谐社会,什么天下玩家一家人,什么来者是客,这些屁话原来他怎么没有听过流年说过?
这个家伙不是从来都将东南部大陆的玩家当成刷荣誉的活体移动器嘛,现在来这一套算是什么?
“流年,你没有生病吧。”
“哦,顺便再带地补血和补体力的补给品过来。”流年更是得寸进尺的要求着,完全将押沙龙当成活着的引动运输车。
“还是给公子幽?”
“快点过来吧,等着你呢。”流年却不正面回答押沙龙,笑呵呵的关上了语音。只留下押沙龙一个人站在原地几乎要吐血身亡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你看起来心情不错。”叶词望着流年翘着的嘴角,弯弯的眼角,很客观的说。
“是不错。”流年在想押沙龙现在抓狂的样子,觉得自己没有用录影功能录下来很是遗憾,他抬眼看了看静默无语的叶词微笑:“怎么?小公子的心情不好?”
“被人给逮住了,任谁的心情都不会太好。”这倒是叶词实话实说,而且这个逮住自己的人还是流年,叶词觉得十分不爽。
“这不见得。”流年又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叶词则白了流年一眼,她觉得跟这个男人其实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因为他们待人处事的方法似乎不太一样,所以在讨论这些问题上基本没有可以说下去的可能的。身上的锁甲似乎干了一些,面前的篝火燃着暖暖的,将暴雨所带来的寒冷的驱散了不少。渐渐的叶词觉得有些困,那夜阑酒的后劲不小,喝多了会让人感觉到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她稍稍往后坐了一点,靠在石头上闭上了眼睛打算小憩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