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酒是周峙刚才送过来的。”黎映蓉说着,捧起酒瓶,将酒放到壁橱里面。
许和静有几分惊讶:“周峙刚才来过?”
“对呀,不过说有事,很快就走了。”黎映蓉还在纳闷呢,不知道周峙这孩子有什么事情,走的时候特别急,似乎脸色也不太好。
黎映蓉放完酒,转身看向许暖,“你要是准备好了,咱们就出发吧。”
两人一起出门的时候,许和静非要跟着一起出去,她挽住黎映蓉的胳膊撒娇,“妈,你带暖暖姐姐出去剪头发、买衣服,我是同龄人,我也可以作参考嘛。”
黎映蓉拗不过她,让她一起跟着出门。
从狭窄的弄堂里面走出去,一路上会碰见很多街坊邻居,许和静挽住黎映蓉的胳膊,不停地四处问好,礼貌又得体,仿佛在宣示主权。
许暖一个人落在后面,不疾不徐地走着。
这些邻居她一个都不认识,也没人给她介绍。
许暖心里有些闷,她站在弄堂中央,回头看了一眼嘉善路620弄的这套白墙红瓦的房子,想到后来一些事情。
后来经过房改,拿到红本,这套房子成了私产。再过后几年,遇到新式里弄动迁,这套房子又分到不少拆迁安置房。这些房子,都在许文瑞名下。
当时在医院,许文瑞立遗嘱立到一半,没再进行下去,所以许和静对许文瑞的房产没有半点继承权,以后许文瑞的房产,只有她这个亲生女儿才能继承。
许暖这样一想,心里开阔不少。
现在和许和静争论主权有什么意思呢?
她只要乖乖扮演好女儿的角色,顺利度过这段时光,等着继承许文瑞的房产就行。
“许暖,你怎么停住了?”黎映蓉回过头,望着站在弄堂中央的许暖,朝她招手,“你快跟上啊。”
许暖一愣,随即笑起来,快步跟了上去。
黎映蓉带着她们,拐了两条街,来到昌平路。
昌平路上有家叶子美发厅,美发厅的墙壁上贴满明星的海报画册,账台上摆着一台三洋双卡收音机,里面放着齐秦的《大约在冬季》。
黎映蓉走进去,笑着和里面的叶师傅打招呼:“叶师傅啊,现在是大夏天,你放《大约在冬季》,是想给大家降降温吗?”
叶师傅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他听到黎映蓉的话,笑着打开收音机,重新换了一盘磁带进去,这回是王杰的《一场游戏一场梦》。
换完磁带,叶师傅笑着望向黎映蓉,“黎教授,你来换发型啊?最近流行波浪卷,你要烫发不?”
黎映蓉把许暖往前一推,“今天不是我剪发,我带我小孩过来剪发。”
叶师傅望了望面前的许暖,又看向后面的许和静,笑道:“黎教授,原来你有两个女儿啊?”
叶师傅不知道黎映蓉家里的具体情况,以前只见过黎映蓉带着许和静过来理发,以为黎映蓉只有一个小孩,没想到她原来竟是有两个女儿。
叶师傅忍不住多瞧了许暖几眼,许暖长得不白,细胳膊细腿,瘦瘦小小,乍一眼看上去像个丑小鸭,和许和静站在一起时,对比更加明显。
叶师傅心里有几分了然,做父母的也有偏心的时候,谁不愿意带着更漂亮更惹眼的女儿出门呢。
叶师傅不再说什么,把许暖推到皮沙发上,回头望向黎映蓉,“黎教授,要给她剪个什么样的发型啊?”
黎映蓉走到许暖身边,问她:“你想要剪个什么发型呀?”
许暖朝叶师傅比划:“越短越好。”
叶师傅看到许暖快要比划到头顶的手,笑起来,“那可不行,女孩子的头发没有这么短的,太短了不好看,像男孩子。这样吧,我给你剪个学生头怎么样?”
许暖想了想,勉强接受。
叶师傅拿起剪刀,在许暖头上一顿操作,半个小时后,学生头剪好了。
叶师傅用毛刷为许暖扫颈间的碎发时,从镜子里看了好几眼,竟然发现短发的许暖和黎映蓉长得更相似。
再仔细一看,许暖的五官其实也挺精致,眼睛大大的,鼻子小巧,嘴唇丰满、不厚不薄,要是再白一点,就更好了。
叶师傅剪完头发,把许暖拉到黎映蓉身边,由衷夸道:“你这个孩子最像你呢。”
“是吗?”黎映蓉摸着许暖的脑袋,露出一股欣慰的笑。许文瑞也说够同样的话,看来这孩子确实是像她。
一旁一直等着的许和静听了这话,脸色沉下来。
她瞪了叶师傅一眼,闷闷地走出去,站在门口催促:“妈,好了吗?我们该去买衣服了。”
黎映蓉付完钱,带着许暖和许和静朝服装街走去。
服装街是一条专门卖衣服的街,长长的街道两旁挂着形形色色的衣服,顾客们从街道中间穿过,慢悠悠地挑选衣服。
许暖挤在人群中,左看看右望望,也学着周围的人群,认真挑选合适的衣服。
黎映蓉看着她的样子,笑道:“我们不在这里买衣服。”
“啊?不在这里?那去哪里买?”许暖疑惑。
黎映蓉带着她们走到服装街尽头,拐一个弯,面前出现很多服装店。服装店的橱窗里摆着各式各样的衣服和裤子,还有很多漂亮的应季的裙子。
店门框上还标注着各种衣服的牌子以及品种,供顾客参考。这些衣服一看便要比服装街上的衣服贵。
这些衣服确实挺贵,黎映蓉以前给家里人备衣服,都是去裁缝铺做衣服,这种服装店里面的成品衣服,要比裁缝铺的衣服贵不少。
只有给许和静买衣服的时候,黎映蓉才会在服装店里买。现在许暖回来了,黎映蓉不想厚此薄皮,许暖的衣服也该到服装店里买。
服装店的老板娘看着长得不白的许暖,没抱什么希望,给她挑了一套橙色的短袖和一条黄颜色的短裤,让她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