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沒猜错,汪兆铭在那一刹那热血重又沸腾了,从参加革命开始自己究竟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升官发财将自己置于权力顶峰吗,他问过自己很多遍这个问題,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如今如愿以偿的登顶权力巅峰却突然的无比失落,女学生那灼热的气息将他灼伤了,才恍然惊觉当初的理想与热血都被他如敝履般的丢弃了。
既然现在已经扫除了眼前的障碍,那就大干一场吧,小汽车中途改道,沒有去行政院,而是去了他日常办公的地点,因为他有一件大事要做。
是夜,数封电报从南京飞向大江南北。
山东济南,杨效欧手中捏着一封电报,表情颇为玩味的冲吴孝良笑道:
“钧座,汪兆铭这是吃错药了吗。”
吴孝良不明所以,接过电报,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后,又将电报纸放在桌上,拍手笑道:“汪兆铭居然开窍了。”
杨效欧大惑不解。
“如何开窍了。”
“毅如兄來看,蒋中正下野绝不是心甘情愿,他不过是想故技重施,要害部门和军权仍旧紧紧抓在手中,他让出的不过是国民政府和军事委员会的职位,但有一点要注意,这些职位的本身并不具备强大的权力基础,它的大小都因人而异,蒋中正手握军权在这个位置上就是如虎添翼,而汪兆铭沒有兵权,坐上这两个位置就是把自己架在了火上烤。”
杨效欧还是不明白,这些他都明白,汪兆铭不过是当年如冯国璋一般的盖印机器,甚至还有不如,冯国璋好歹还有些军队支持他的,并且还做过地方上的实权督军,无论军界政界都有他的门生故吏,汪兆铭就不一样了,纯粹搞党务出身,手中向來无兵无权,就算让他做了这个位置他又何德何能指挥得动中央军的骄兵悍将,而地方各派军阀又怎么会听他一个光杆司令的话呢。
“这封电报不仅仅是一封征求国是意见的询问电报。”
吴孝良双手拄着桌子站起來,在屋子中來回踱着步子,实际上他是准备和地方军阀们做交易, 杨效欧点点头,他似乎有点明白了汪兆铭的意图,难道自己一直都将他看低了。
“钧座的意思是汪兆铭这么做最终还是为了对付蒋中正。”
“完全正确,即便不是出于对付汪兆铭的目的,但在客观上的确将了蒋中正一军。”
原來,这是一份征询意见的电报,专门发给国内的各大军阀,大致意思是鉴于日本侵略者大举侵占中国领土,未免百姓惨遭屠戮,他代表国民政府决定将全国划分为五大战区,而这五大战区不单单是掌控军事单位的战区,而是充分下放地方行政权力,将由国民政府统管的行政权大部交给战区最高长官。
汪兆铭是在冒险,如果这么做就相当于怂恿鼓励地方军阀**于中央政府,久而久之就有了和中央叫板的资格,但如此做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得到合法地位的即有实力的战区长官必然会为了自己的地盘而拼死一战,客观上国内的抵抗意志反而变强了。
当然,这还不是最离谱的,在电报的最后,汪兆铭再一次征询,他准备对日本开战,日本人已经在事实上对华开战,他代表国民政府不愿意也不能在自欺欺人,任由日本人肆虐神州大地,而到了最后语气居然趋于强硬,总之就是对日宣战是一定要制定的即有政策,只是迟早问題。
“蒋中正在国难当头的时候做了缩头乌龟,当然他这么做到未必是有意避战,这么做是以退为进,因为他知道汪兆铭手中无兵无权,在和平时期到还能维持住政府运转,但在外敌大兵压境的状况下对汪兆铭來说,简直就是致命一击,只要日军稍加压力,中央军坐看不理,到最后国民政府陷入危机之中,各方压力骤起,汪兆铭迫于压力就只剩下请蒋中正复出收拾残局一条路可走。”
杨效欧一阵冷笑。
“蒋中正打的一手好牌,将国家和民族存亡都做了自己的赌注。”
吴孝良來到沙发前坐下,却轻轻一叹。
“北洋之后,军政首脑一代不如一代,到现在为了手中的权力什么都可以出卖,包括自己的灵魂,不管打着多么美好的借口。”
前世的汪兆铭不就是如此一个人吗,吴孝良从不曾怀疑这个人当初理想的纯粹,否则也不可能舍身刺杀摄政王,一个人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吗,有,那就是权力,正是如此一个视死如归的人,为了权力出卖了自己的灵魂,成就了自己的千古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