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鹤之饿得前胸贴后背,随他同来别苑儿的小侍卫黑树左求右求,急得团团转,只为求他偷偷吃一口饭。
哪儿想到世子平日里看起来浪里浪荡,这几天在饭上倒还真是顶天立地!说不吃就不吃,脸都饿得凹下去了也不吃。明明对着白米饭都双眼放光,却还是一边放光一边说:“不吃,拿走,我不吃……”
黑树虽然年纪小,但他自小跟着裴世子走遍花街柳巷,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心中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有很大的谱。
可是到了这个地步,直给自诩久经沧桑的黑树急得跺脚,世子再不吃饭估计要死在床上!!丢脸!平日找姑娘串遍温柔乡都没死,今天倒是饿死在床上,算什么东西??
他痛定思痛,把米饭塞进嘴里,胡乱嚼个十来下,左右腮帮子轮流鼓起,不像是在吃东西,反而像是要英勇赴义!
不过也确实是要英勇赴义,因为米饭嚼碎之后,黑树撸起袖子便准备给裴世子嘴对嘴喂食儿。
裴鹤之看着来者不善的黑树,一扫颓然死气,在黑树抓着自己膀子撅嘴贴过来他那张大脸的时候,裴世子回光返照一样从床上暴起,全没了之前软塌塌的面条样儿。
“黑树!!!”
裴世子声如洪钟。
“你想干什么??”
黑树眉眼坚毅,满嘴米饭还塞地鼓鼓囊囊,他也大喝一声:“世子!失礼了!今天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说罢,胡乱抹掉喷出的米饭,黑树鼓着腮帮子腾空跃起,准备给裴鹤之来一个霸王硬喂饭。
裴鹤之两天没吃饭,哪儿能抵抗身强力壮的黑树,立马就被他压在床上不能动弹。这小子憨头憨脑的猛样实在骇人,裴鹤之拼尽全力用一只手堵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摸索身边的武器。
主仆正在床上厮杀的时候,门外走进来两,啊不,三,啊不,四个人……
柳辞见到眼前一幕的第一反应,就是让花菱拉上门,把除自己之外的人都留在外面。
不雅!太不雅了!没想到裴鹤之还有龙阳之癖。这人真恶心。
“你们俩先分开,我问件正事,之后你们再忙。”
柳辞捂住眼睛,留给裴鹤之最后的体面。
裴鹤之更加形如枯槁,“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黑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柳辞是世子不能吃饭的罪魁祸首。从床上爬起来,头发凌乱地斜了柳辞一眼,塞着满嘴米饭“哼”了一声,但最后还是老实给柳辞抱拳后才退下。
柳辞默默,在黑树退下后才跟裴鹤之说:“你早该告诉我这事的。不过你也是,你俩明明……怎么你还总带着他来这儿呢?让人吃闲醋不好!”
裴鹤之眼前发黑,气得!
他没力气再辩驳了,只把身子一转,面向床里,气若游丝:“你找我做什么?”
柳辞打开门,让花菱他们进来,又吩咐小丫鬟将馒头和小菜拿来给世子吃。
荷笠和花菱还有小丫鬟都低头不语,满脸写着非礼勿视。柳辞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叫裴鹤之起来吃饭,又说道:“吃点饭吧,知道你心性倔了,今天有正事。”
裴鹤之恹恹地翻个个儿,腹中饥饿实在顶不住了,一双饿昏花的老眼只顾看桌上的菜品,蹒跚地爬起来准备去吃饭。可是目光稍微一偏移,却看到桌尾立了一个小公子,那张脸可不就是梦中的和尚?
诧异的眼睛移回柳辞身上,那张梦中的符纸竟然就挂在她腰间!
裴鹤之给了自己一拳,他想,自己可能还在做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