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一声轻响,一个木鱼杵狠狠的敲打在了那刚刚抬起的小圆脑袋上。
小慧明微微一咬牙,小脑袋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
“哼,大言不惭,亏你说的出口?那妙手丹青程长河自幼就天赋异禀,人家在你这个岁数,已然是达到了元婴境界,而你呢?三年了,竟然连练气境界也是未能突破,还有脸提陈仙师?怪不得连你父母都……”
中年道士气的七窍生烟,握着木鱼杵的手微微颤抖。本来想说连父母都不要你,但是感觉似乎在众弟子面前揭弟子的短,有点不太符合他的身份,便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可是……可是师父已年过四旬,比我修炼整整多了几十年,不也还没有达到那元婴境界么?”
小童很是不服气的歪着小脑袋瞥了一眼中年道士,小声说道。
他这声音虽小,但是那列队等候教诲的众少年,却都听的清清楚楚,一时的都望着那气的脸都仿佛要变歪的中年道士,忍不住轰的一下笑了出来。
“哼,怎么,想造反不成?竟敢这样和为师说话?给我滚去面壁崖,思过半日,今日不许吃饭。”
中年道长脸色顿时通红,恼羞成怒,对着他大声的吼道,
他抬手就欲再次击打,但是,在触碰到小慧明那倔强的目光之后,不知怎的,竟然心中微微的一颤,然后抬手向那后山处狠狠的指了指。
“是……”
小童怏怏的答了一声,眼神之中露出不甘。很不情愿的一扭身,向山上面壁崖去了。
队伍之中,有一个肉呼呼,眼睛都胖成了一条线、约莫十岁左右的少年,悄悄的斜眼望了望那慢吞吞的消失在修炼场门外的小慧明,嘴角微微上撇,冷笑了一声。
“都笑够了吗?”德武真人抬头扫了一眼众弟子,怒声呵斥道。
顿时,那原本喧闹的一个个弟子,都立马鸦雀无声,垂首而立,大气也不敢出。
德武真人故作无事的整理了一下衣衫,轻轻的咳嗽了两声,打破了那尴尬的气氛,这才朗声说道:“还有两月就是登龙会了,你们必须好好修炼。是文武双全入龙门,还是下山去历练一年再重头开始入门修炼,都看你们自己的努力,听明白了吗?”
“喏,谨遵师父教悔。”
众弟子不敢怠慢,急忙高声答道,一个个急忙的摆出一副极为恭敬的姿态。
“好了,继续修炼吧。”
德武真人望了一眼众弟子,对于弟子们的这种表态,他极为的受用,故作深沉的一摆手,就准备离去。
忽一抬眼,正好看见两妮子从亭子后探头探脑张望。
他脸一沉,就欲斥责,待他看清那两妮子的来历之后,便是心念一转,不痛不痒的说道:“该在别院的老实回去在那修炼,别老往这边跑,不然我可要惩戒了。”说完,他挥了挥手中的拂尘。
两妮子一听,心领神会,急忙悄悄一路小跑的从亭后后门,溜了出去。
德武真人见一切处理妥贴,便踱步从庭院修炼场出来,向山上去了。
小慧明闷闷不乐的来到了那位于半山腰的面壁崖,在崖前中间石台上小脸冲崖坐了下来。望着崖壁上那个大大的血红色“戒”字,小嘴微微抖了几下,显得有点委屈。但是,他目光之中,有一丝倔强之色,虽然目中有晶莹闪动,但终是没有哭出来了。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被罚面壁了,而且“罪名”都是“不好好修炼、钻研旁门左道”。他感觉很是委屈。
这数年来,不知怎的,师父很是不看好他,每每见了他都直摇头,他几次想问师父他的诸多疑问,可一看师父那冷若冰霜的脸,他又退却了。
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他也惭惭的习惯了这样不明不白的生活。现在他唯一的精神慰籍就是用木炭在地上画画,每天早晨一大早,他就从厢房爬起来,去灶台捡烧过的木炭。
然后把它们埋在屋后墙脚下,自己偷偷的留一块在手里,待师傅教完当天招式离去,大家自由练习时,偷偷的跑到队伍最后面,然后拿出木炭就开始在地上画。一旦听见师傅的脚步声回来,他就马上回到队里假装修炼。
刚开始一切无事,但好景不长,他越来越投入,小脑袋里的画面渐渐的由简单、模糊渐渐的清晰、多样起来。以至于后来终于被师傅逮到了,他也就成了这面壁崖的常客。
当然,这这段时间他更惨,都是刚开始画师傅就到来。至于是什么原因,他一时也想不明白。
尤其是今日缸中涂鸦,这是他昨夜想了一晚上,终于好不容易想到的这么一个掩人耳目的好办法。但是,却还是很是不幸的被师父逮个正着。
一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哎……”的叹了一口气,心中颇有些落寞。
突然间,他忽然感觉到一阵极度寒冷又刺骨的寒意,缓缓的向他袭来,使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咦?怎么忽然这么冷了?”
小慧明不由的咕哝了一声。
渐渐的,那寒意愈发的凌厉,小慧明猛然之间,感觉自己周身的空气,都是渐渐变得很是粘稠起来,一股很是冰冷的气息,散发着无尽的杀意,缓缓的将他包裹了起来,使他一时之间,感觉到仿佛死亡在一步步向他靠近。
他心中陡然大惊,之前在修炼场受辱的懊恼之意顿时消散殆尽。正想急忙的抬头查探究竟,忽然就听一个阴敇敇的声音自身后突兀的传来:“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一点小小的挫折就把你弄成这样,那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