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一间豪华酒店的高级套间,一百平米开间的大客厅里,七八个太师椅呈圆弧状一字排开,每个太师椅上都坐着一位年逾花甲的老头儿。
这些老头儿有的佝偻瘦弱,有的人高马大,有的长成竹竿样,有的长成土豆样,有的鹤发童颜,有的面容枯瘦,但出奇一致的是,这七八个老头儿纷纷翘着二郎腿,把左腿搭在右腿上,然后整个人都瘫在椅子上,双手往太师椅的两个扶手上一搭,,一副沉默不语的状态。
老头儿们的年龄跨度很大,最大的看起来怎么也得有一百来岁了,最小的却是才刚刚过完六十岁的生日。按他们出生的年代来算,他们都能隔上两代了。
最左手的老头儿下巴一仰,用最下面的眼睑去看面前的那个人,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这就是你给我们的反馈?你的任务总结和失败理由就这么有意思吗?是不是我们几个老头子老了,你觉得随随便便几句话就好糊弄过去了?!”
老头儿刚开始的两个问题还挺克制住的,但是说到最后的时候,却忽然间画风突变,直接变成了冷声喝问的状态,话里话外还潜藏着掩饰不住的愤怒。
被他们几个老头儿团团围在中间的,是一个穿着一袭黑衣的削瘦身影,身上的衣服有不少破损的地方,顶着一张还算帅气的脸,五官还很稚嫩,整个人灰头土脸的。
“呃不……不是的……我……”形象还算不错的少年一开口,却是声音略显猥琐,就和街边的某个小流氓一样,声音里自带猥琐加成和流氓加成buff,正是在林萧那里无功而返的黑衣少年。
少年很显然被这个为首的老头儿的话给弄得浑身一个激灵,到底是有点儿胆怯,有点儿害怕,开口的时候都全然没有在林萧那里的嚣张气焰,磕磕巴巴的,更别提在林萧这里出现的狠辣和孤注一掷的情绪了。
“怎么着,现在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吗?!”刚才坐在左首开口的那个老头儿冷哼一声,气势又有所加强。
“啊不!不是的!”黑衣少年连忙摆手,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惊慌的状态,连连否认,“王老,我刚才说的句句属实!绝对没有半句虚假的地方啊!”
“没有半句虚假?”被称作王老的人眼睛一瞪,猛地一拍椅子扶手,发出“啪”的一声巨响,猛然站起身来,脸红脖子粗地指着黑衣少年就开骂,“就你这样的态度,还好意思说你没有半句虚假?!你他妈的不是看我们几个老头子要老糊涂了编瞎话骗我们,还能是什么?!”
“我……我真的……”
黑衣少年惊恐地连连摆手,想要解释,但话还没说到一半儿呢,就让另外的一个老头儿给打断了。
“咳咳……”坐在左手方向第三个位置的老头儿是个年纪很大的老头儿,已经须发尽白,只听他轻咳两声,伸出手中的拐杖轻轻敲了敲最左边那个王老头儿的腿,轻轻一咧嘴说道,“小王啊,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现在的脾气还是那么暴?你先不要着急,先坐下,坐下,有什么话,咱慢慢说。”
那王老头儿粗重地喘息了几声,盯着面前的黑衣少年狠狠地看了好几眼,这才冷哼一声,一摆自己身上的长袍衣角,打在空气中发出“飒飒”的声音,重重地坐回太师椅上,“刘叔,这种事情,也就你这样脾气好的老人能忍下来!”
“哎,这话你说的可就不对了。”刘老头儿呵呵一笑,语气很是平淡,没什么波澜,“你看,咱们这几个老头儿,老不死的,这不是都还稳稳当当地坐在这儿,也没什么暴躁的表现吗?”
“哼!那是情绪不往外露!要是直接把情绪给露出来,你看他们一个个的发不发飙?!”王老头儿冷哼一声转过头,跟面前的黑衣少年说道,“小子,刘叔让我们有话好好说,那你就好好儿地把这次的任务情况给我从头到尾、完完整整地交代一遍!如果有任何隐瞒,或者任何的虚假欺骗,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了好了小王,不是都说了吗?脾气得收敛点儿,一会儿你再真把人孩子吓到。”
“吓到?!”王老头儿嗤笑一声,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我呸!就他这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的样子,脸皮都他吗堪比城墙了!比他妈铁橡树的树皮还厚!连子弹都他妈的打不穿!就这脸皮,还能被我吓到?”
“哈哈!”另一个老头儿被老王的话给弄得忍俊不禁,“老王你这话说的,真是。”
“咋的,没道理啊?”
“有道理!非常有道理!就是你这个话说得,我倒是头一次听到过这种比喻,说是脸皮比铁橡树的皮还厚,挺新颖的。我还真就从来都没想过,咱们后院儿的铁橡树皮,还能有这种用途!哈哈哈!”
“有道理不就结了?还管什么其他的劳什子事情?”老王一耸鼻子。
“哈哈哈!不瞒你说,我也没听到过!”
“可不是?老王到底是年轻我们几岁,这比喻和说话的方式都是我们没见过的。铁橡树,哈哈!”
“嗯,学到了,回去以后我就这么说我那小重孙。奶奶的,正愁词儿都骂完了,没新的词儿教训他了呢!”
“我草,你那小重孙是真尼玛的,我长这么大,几十年了,就从来都没见过这么能调皮捣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