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囚龙谷内, 环形瀑布无声地奔腾而下, 冲下深渊, 浮起一片灰白的光芒, 白衣的云河仿佛沧海一粟, 渺小得不能再渺小。
他凝神搜寻着来者的灵力, 试图判断出对方的方位, 然而他却感受不到丝毫力量,不由心中一惊——对方是谁,竟连自己也无法感受到他?
再次凝聚心神, 他闻到了海底淤泥般腐朽的气味——来人是海巫,莫非是他隐藏了所有人的灵力?
他蓦地腾起,悬在囚龙谷上方, 一个转身, 挥刀而出,银色灵力从他周身激射出去, 照亮了他的脸, 长袍和黑发疯狂散开。“溟汐!”他趁着对方分神抵抗之际, 运起灵力大声喊出了所寻之人的名字。
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个黑色结界, 瞬间将云河封住, 银色灵力被结界束缚, 倏地向云河涌了回来!
云河抵抗不及,被自己铺天盖地的灵力冲击着,他似乎听见了全身骨肉分离的声音, 他强忍住剧痛。
结界消失, 他落向脚下的深渊,一瞬之间全身的伤口已然愈合,只有胸前的雷刑旧伤仍烈烈灼痛着,提醒着他狐族所遭遇的灭顶之灾。
他忍了剧痛,再次大声呼喊道:“溟汐!”
“呵呵,你是银狐族的哪一任狐王?”灰白幽暗的虚空中,海巫终于现身,佝偻着身躯嘶声问道。
在落入深渊前的一刹那,云河挥刀在下方幻化出了一叶扁舟,忍痛以看似轻巧的姿势落在了扁舟上。那一瞬他察觉到脚下金波海的重犯们纷纷睁开了双眼,浅色的眸子里死气沉沉,无数目光汇聚在他身上。
“银狐族第九十三任狐王,云河!”云河朗声说着,暗自在千万双眼睛中寻找着溟汐。
“云河?没听过!”海巫低声怪笑起来,挫了挫云河的锐气。
云河看不见海巫隐藏在斗篷下的脸,却仍能感受到对方倏尔腾起的杀气。
海巫突然幻化成一条黑色蛟龙猛地冲来,云河不得不从扁舟上飞起,银色弯刀直取海巫。
海巫竟不躲避,被云河当头一劈为二。
云河立即察觉到事态不妙,果然就见被斩断的蛟龙化作了黑雾,从两边向自己聚拢过来。他凭空一跃,躲过了海巫的包围,扭头见海巫已如一座焦黑的珊瑚般坐在了深渊之上。
“你们杀不死我,不如所有人一起上,能省去你我许多时间!”云河低头看着海巫,淡淡道,胸前的灼痛已减轻了不少,自己是不死之躯,战胜这些人只是时间问题,而他不想和他们浪费时间。
“那就如你所愿!”身后传来了溟洵冷硬的声音。
云河转过身,见溟洵领了近百个鲛人士兵,他一扬手,鲛人们纷纷散开在云河四方,连上方也布了兵力。
“溟汐在哪里?!”云河直截了当地向他问道。
溟洵却不答话,只是看了云河手中的龙血珠一眼,目光灼灼,说道:“狐妖,你竟然插手金波海内政,杀死溟湟、抢夺龙血珠?!”
一句话便激起了鲛人战士的杀意,鲛人最恨他族入侵,连一同生活在海底的海巫,也为他们所排斥镇压。于是不等溟洵下令,众人就持了武器攻向云河。
云河懒怠解释,转眼就与鲛人士兵交上了手。
溟洵也不顾忌以多欺少,大步迎向云河,手中黑钢剑蓄满了主人的灵力,倏然刺出!
银色弯刀忽地对上了黑钢剑,两人都是目光狠戾,令其余人一阵颤栗。两人转瞬就交手了数十回合,越斗越狠,鲛人战士很快便插不上手、只得悻悻远离了两人。
云河受海水所限,与溟洵难分伯仲,他以守为攻,对方却招招致命,意在夺取龙血珠。他看出了溟洵的心思,在心中冷笑一声,就使出分影术,立刻有数个白袍身影携了龙血珠四散而去,他便拼尽全力冲出了溟洵的攻击,往下方的深渊坠落下去。
“不愧是狐妖!”溟洵一时分不出真假,怒道,“海巫,还不快制敌?!”他一边追向云河的一个幻影,一边低头寻找着海巫,紧接着心中一窒。
云河也看见了相同的一幕——海巫正盘腿坐在深渊之上,嘶哑的唱诵声化作黑色海草般的东西,从他脚下向四方延伸,盘根错节,几乎覆盖住了整个囚龙谷,而深渊之上似乎有一个封印,被黑色海草的诡异力量瞬间瓦解!
“你竟敢摧毁囚禁重犯的封印!”溟洵怒喝着,弃了云河冲向海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