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恨本想把谢茵茵牵回家,可是走着走着,谢茵茵闷闷地说道:“我现在不想回家。”
无恨停顿了脚步,转身看着她。
谢茵茵似乎已经从刚才的变故中反应过来了,整个人有点像蔫掉的一样,表情不怎么动弹,另一只手也无意识地,紧抓着刚买来的绣线。
无恨脸色明暗了几度,说出口的话还是柔和的声线:“好。不想回,我们就不回。”
谢茵茵抿了一下唇,嘴唇干涸的出现暗纹。
无恨更为轻轻说道:“你想去哪儿?我陪着你去。”
谢茵茵嘴唇绷得更紧了,半晌道:“我哪儿都不想去。”
不想回家,也不想去任何地方。
无恨眸内闪烁,忽然拉过谢茵茵的身子,一只手环过她肩头,将她带到自己身前:“那我们就在这儿,待着。”
墙根底下,有一个估计是顽皮孩子堆得小土堆,他就拉着谢茵茵,坐在了墙根的土堆上面,他脱下了自己的外袍,铺在了上面,才让谢茵茵坐下。
谢茵茵倒是乖巧地坐了,少见的安静不语。
两人跟小娃娃一样肩并肩缩起一团坐在土堆上面,谢茵茵手里的绣线却还紧紧抓着,似乎是无意识的,需要抓住什么东西才行。
无恨看见了,眸内更加晦暗。
这几天谢茵茵闷在屋子里,都在绣荷包。今日难得出门一趟,也是为了买线。
谢茵茵忽然吸了吸鼻子,一脸都是自欺欺人,“我又不在乎他们说什么。”
从小就被骂大的,她怕吗。
只是她自己的都不知道,眼圈出卖了她。那眼圈,分明是红了。
一个女孩子,总有软肋和弱势,比如清白,名节。
这是怎么都挣脱不掉的讨厌枷锁。
无恨看着她殷红的眼眶,不由自主伸手,抚上了她那只紧紧抓着绣线的手,温厚的掌心,覆盖她的手背。
“不要说你不在乎、因为如果有人做了伤害你的事,不管你在不在乎,他们都不配被饶恕。”
所以,为什么要不在乎?凭什么要不在乎?
谢茵茵像是有点呆了,看着无恨。
“是他们恶意中伤你,是他们的错。”无恨把她的小手紧捏在掌心里,“错的是他们,不是你。”
朱三顺作恶的时候,李家作恶的时候,那帮人在哪里。
畏强欺弱、扒高踩低,欺善,怕恶。
他厌极了那帮人。
“不要再绣荷包了。”无恨把她的手指,一点点掰开,这么用力握着,都把手心抠的红了,“你要想送我东西,不管是什么,我都喜欢。”
不用非要什么荷包,哪怕是她的一个笑脸,都足够了。
只是谢茵茵现在脸上没有笑,从来没有人对谢茵茵说,她没错,就连老夫人都没这么说过,谢家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的时候,没有人敢说一句,谢家没错,错的是那些骂他们的人。
仿佛谢家自己人都在小心翼翼,避免被更多人骂。
老夫人那样一个爱憎分明的人,都变得谨小慎微,每做一个决定慎重无比。谢方樽伤透了她的心,她已然变得杯弓蛇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