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的,清灰更是一脸憋着敢怒不敢言。
司修离眼睛更眯,他居然下意识没有找到话来说,他脑中回想的都是酒桌上的情形:“那么烈的酒,他还敢不要命的喝,看来谢茵茵在他心里,比他命还重要。”
司修离现在相信,无恨是真的有“病”,不惜在他面前彻底暴露,也要为了谢茵茵保持“面子”。
一个“有病”的神医,还有威胁力吗?
无恨其实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他从来都没有梦。二十年他的睡眠从来都是黑的,但是这一次,他居然被毫无预兆拉进了一个冗长的碎梦里。
一个人生来无父母,只有唯一一个依靠,却死在了无恨面前。
这是噩梦。永不会醒来,只要无恨还活着,呼吸的每一口气,都会被痛死。
无恨深吸一口气,猛地睁开眼。
人会醒,噩梦不会消失。
无恨慢慢扶着额头,从床上一点点坐起来,他的头现在还有点疼,太阳穴突突地跳。
“无恨公子好些了吗?”
一声熟悉慈和的声音在屋里响起,无恨迅速看过去。
只见老夫人坐在桌子旁边,不知是何时来的,刘叔和两个丫鬟,都在老夫人身旁站着。
无恨张了张口:“老夫人?”
老夫人颇有些神情复杂,刘叔先说道:“老夫人今早起来,看公子还睡着,就很是担心,所以来瞧一瞧,本想着公子要是再不醒……就真的要请个大夫看看了。”
无恨唇边慢慢勾起:“在下已经好多了,多谢老夫人。”
老夫人看了一眼丫鬟:“把姜茶端过来。”
丫鬟立马应一声,就出门了。
但转头就从院子里回来,捧着一碗冒热气的茶。
老夫人说道:“我熬了一些姜茶给公子,刚在炉子上炖着,公子趁热喝了。”
酒这种东西烈性,但是烈火过后,往往是寒气入体,这也是很多人酒醉之后患伤寒的原因。
无恨是医者这些自然懂,只见他双眸还有一丝红血丝,嗓子也罕见有些沙:“让老夫人费心了。”
他这么不中用,喝了点酒就醉,给别人添麻烦这还是无恨第一次。
他接过丫鬟手里的姜茶,微微含了一口,才轻轻咽下去,润了润喉咙。
老夫人欲言又止,还是问道:“隔壁那位邻居沈公子,到底是什么身份?是否会威胁到无恨公子?……和、和我谢家?”
看得出来,老夫人真正担忧想问的还是谢家的安危,这话音落之后气氛有些尴尬。
无恨苍白的脸挤出一笑,望着老夫人:“谢家并没有开罪过他,老夫人又何必担心会威胁到呢?”
老夫人沉默许久,说道:“茵茵是个没轻没重的人,她不知天高地厚惯了,我看出那位沈公子、并不是寻常身份的人,茵茵几次三番这般无礼于他,我只怕……”
有时候惹恼一个人并不需要很大的事,只要一句话足矣。所以老夫人才会对司修离礼貌有加,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奈何自己那个孙女实在不配合。
无恨望着老夫人,老夫人其实真的是个聪明人,司修离伪装的再温文尔雅,老夫人恐怕还是在他身上感受到了那种血凶和杀气。
“如果老夫人是担心这个,那完全不必。”无恨淡淡地笑,这笑却是讥笑,“那位沈公子……他傲慢的很,这世间大部分人,他都不会放在眼里,同样的,对谢家大动干戈、或者对付谢家女子,都与他的身份不合。他,不会让自己如此跌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