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俊岭吕玉芳被双规之后,缺一个副市长,那个时候应该提前动作一下的。”卫佳琪悔不当初。
龙筱霜淡淡道:“佳琪,这些事我建议你还是少操心为好,你们还没结婚呢,就不怕向青松过河拆桥,把你甩了?”
卫佳琪笑道:“他敢,我阉了他!”
此时的贺子健也正在发呆,五一回去的时候,家里给他讲了一门亲事,他本来是不想去的,可是拗不过妈妈的意思,与那个女孩子相了一次亲,相互间的感觉都还不错,可是贺子健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诸小倩,结果叫那女孩的时候,没头没脑地叫出小倩的名字,这一家人的脸就黑了。这次相亲自然也已失败而告终,这倒正合他的心意,自从认识了诸小倩之后,他的心里便只有她的影子了。
“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贺子健叹了口气,心里暗想,这句话倒是适用于他和王玉晓宝之间,忽然间他很恨王玉晓宝,身在福中不知福,人家对你那么好,怎么就那么铁石心肠呢?
正自哀自怜间,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来了。”贺子健过去开开了门,是副市长诸明松。
“诸市长,您好。”由于喜欢诸小倩,所以贺子健对于诸明松在客气中保持着一种奇异的亲近之感,这正是爱屋及乌的表现。
贺子健将这份感情掩饰得很好,所以诸明松并无察觉,低声问道:“陆市长在不在?”
“陆市长正在休息,诸市长有什么事吗?”贺子健回手将门关上。
诸明松向里面关着的门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墙上的钟,还没到上班时间,便坐了下来,道:“那我等一会儿吧。”
贺子健泡了一杯茶放到诸明松的面前,又敬了烟,跟诸明松说起话来。
贺子健本不是那种多话的人,但由于那种暗生的情愫,就想多跟诸明松说几句话,以求增加他的印象,这是人之常情。
诸明松对贺子健谈不上什么特别深的印象,不过感觉还不错,又上陆市长的秘书,将来还是有前途的,所以简单地聊了一些家长里短的事,贺子健也一一作答,一根烟抽完,诸明松杯子里的水也喝完了。
贺子健见状,便拎起暖瓶为其续水,这是陆渐红养成的习惯,因为饮水机的水不仅是水质可能存在问题,而且盛水的桶也不同程度地存在质量问题,这样的水长期饮用的话对身体很有害处,所以贺子健一直记着用自来水煮沸饮用。
俯身续水的时候,贺子健的钱包便从怀里窜了出来,摔在了地上,正好跌在了诸明松的脚边。
诸明松下意识地将钱包捡了起来,一眼看到钱包里的照片,不由呆了一下,这照片很眼熟啊,不是女儿诸小倩吗?
将钱包递给贺子健,诸明松不由多看了贺子健一眼,贺子健也没在意,接过钱包,道:“谢谢。”
这时陆渐红开了里间的门,笑道:“诸市长什么时候过来的?”
诸明松起身道:“刚刚到,还没到上班时间,就没打搅您休息。”
“找我有事吗?进来吧。”陆渐红向贺子健道,“小贺,以后只要有事,随时叫醒我。”
“陆市长,我知道了。”贺子健应了一声。
诸明松笑道:“不怪贺秘书。”
到里面坐了下来,陆渐红扔了根烟过去,道,“明松市长,什么事?”
诸明松吸了一口烟,道:“陆市长,我市的黑出租车该好好整顿一下了。”
陆渐红道:“诸市长何出此言?”
诸明松忿忿道:“昨天晚上出了件事情……”
原来昨天晚上交通局运管处处长郑东彬晚上应朋友之约到一个饭店吃饭,喝了点酒,饭后就没有开车,而是上了一辆出租车,那出租车司机没有打表,直接报出了高于两倍正常价格,出于职业敏感性,郑东彬判断这辆车是假出租车,立即要求下车,没想到车不但没停,反而加大油门开了几百米远,下来后十几个人冲过来围着郑东彬就是一阵暴打,幸好郑东彬年轻,体格健硕,挨了几棍子逃走了。
陆渐红基本没有坐出租车的机会,所以对于从岭的出租车市场并不了解,听诸明松这么一说,眉头不由皱了起来,道:“黑车司机胆子这么大,居然敢打交通局的干部?”
诸明松道:“这几年交通局一直在加大查处黑车的力度,郑东彬在这方面成绩突出,搞不好是上车被认出了身份,被报复殴打。”
陆渐红沉声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性质就严重了。郑处长的伤势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一些皮肉伤,不过这件事对交通局的影响很大,如果不严肃查处的话,不但会严重挫伤同志们的工作积极性和主动性,反而会助长黑车的嚣张气焰,严重扰乱出租车市场的正常秩序。”诸明松义愤填膺地说。
陆渐红道:“诸市长,交通局这一块是你分管的,你拿个方案出来,一定要严厉打击这些黑车,恢复出租车市场的正常秩序,保障那些合法经营者和乘客的合法权益。”
得到了陆渐红的肯定和同意,诸明松心里有底了,道:“陆市长,那我回去拟个方案出来。”
“诸市长,郑处长那边你代表我过去看一下,不能让我们的同志寒了心,工作是需要人干的,党和政府的温暖必须送到。”陆渐红又交待了一句。
“陆市长,我代表郑东彬向你表示感谢。”诸明松很会做人,其实这些工作他已经在第一时间做在前面了,这一点基本素质他还是有的。
诸明松前脚一走,陆渐红便把贺子健叫了进来,道:“小贺,刚才诸市长说的你都听到了吧?”
贺子健道:“我听见了,黑车宰客的事时有发生,屡见不鲜了,不瞒陆市长,我也遇到过。”
“哦?”
“就在我回去的那晚,从市政府打车到汽车站,一共不到十公里的路程,收了我九十块钱,车上连计价器都没有。”贺子健笑了笑说,“我本来想记下来工号的,一样也没有。”
陆渐红道:“看来是该整顿一下了。”
贺子健道:“看那些车的外表跟出租车基本一样,乘客从外表来看是无法分辨的,那晚我坐的车我把车牌记下来了,如果不是走个过场的话,我可以提供。”
陆渐红笑了笑道:“小贺,你还留着不少心眼啊。”
贺子健笑着说:“要只是走走过场的话,我提供出来,不是白白得罪人吗?”
陆渐红微微一笑,却又叹了一口气,道:“黑出租车的存在不是个案,而是普遍现象,从省里到市里再到县里,处处都有。可是我们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啊,为什么会有黑车?难道仅仅是非法牟利吗?也不尽然啊,要从多方面去做原因,只有找到了症结所在,仅靠简单的打击是难以根除的。”
贺子健若有所思地点着头,道:“我忽然想到了一句话,存在即是合理。”
陆渐红赞许道:“一切存在的事物都有它存在的理由,哪怕是不合情理的,但是有它产生的理由,无论事情多荒唐,只要它能出现,说明有它产生的土壤。只有当它存在的土壤没有了,它才会消失。所以一定要找到其根本的原因。”
“陆市长,我明白了。”贺子健对陆渐红不由大是钦服,看来看问题需要从多层次去探究,而不能只重表面,而处理问题更需要多方考虑,而不是简单粗暴地去解决。
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王文娟的手机号码。抓起电话,陆渐红笑道:“王总,你好。”
王文娟笑道:“陆市长,打你的手机不接电话,还以为你故意的呢?”
“没有没有,刚才调成静音,没听到。”陆渐红看了贺子健一眼,贺子健心头一惊,忙跑到外间,拿出放在抽屉里陆渐红的电话,上面果然有王文娟的未接来电。刚才在里面的办公室,手机的振动并没有听见,心中不由稍有惶恐,自己这个秘书还是不够称职啊。幸好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电话,万一是省里领导的电话,那就麻烦了。
这时陆渐红已经放下了电话,贺子健拿着手机走了进去,道:“陆市长,您批评我吧。”
“下次注意。”陆渐红并没有批评,批评是为了达到改正自己缺点的效果,而有时候批评并不一定起到作用,一切都靠悟性,贺子健能来主动承认错误,证明他已经认识到了这一点,况且自己一开始做庞耀的秘书时,还不一定就如贺子健,不过他还是点了一下,“子健,你是我的眼睛和耳朵,我想到的你要想到,我没想到的你更要想到。”
这句话无疑是对贺子健身份上的认可,也是对他的鞭策,贺子健内心涌出一阵感动,也感到自己责任重大,不由道:“陆市长,我一定会做好您的眼睛和耳朵。”
陆渐红淡淡一笑,道:“你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