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不喜有年轻女子靠近我,也就你还能近我。”
为了兑践承诺,为了他们的一生一世,他被人说道又如何,大不了被人说他落下了病根,只要他们的日子平实安稳就好。
如若能背上“落下病根”的名声,他便认了。
只要他们夫妻能过安稳日子,牺牲一下声名又如何。
温彩轻叹了一声:“要不寻个时间,就说你的病好了?”
“不要,我瞧着现在这样挺好。那些年轻丫头、小姐,看到我都躲得远远的,再没人敢来招惹我,便是入了宫,就连养性殿的宫娥也避着,只得太监近前服侍,我瞧着挺好。”
现在的日子与以前比着实清闲多了。
以前入宫,养性殿几个美貌的宫娥就直冲他抛媚眼,而太子宫里,太子与太子妃更是几番给他提娶侧妻、纳妾的事,现在多好,太子都不提了,甚至还因他的“病”,对他心生愧疚,还私下询问太医关于慕容恒的事,一听太医说“雍王殿下这病,在心里头,俗话说心病还得心药医。”
谁敢去试着成为他的心药,还不得被慕容恒拉去给砍了。
慕容恒在太子宫一看到有年轻女人靠近,就大呼小叫地喝斥:“离本王远些,保持一丈以外的距离,违令者——死!”他自己倒连连后退,真真发挥了见到女人如面对老虎一般的模样。
太子慕容恪无奈地问被责罚禁足的太子妃:“你说贺兰柔到底对四弟做了什么,他现在看到女人又厌恶又畏惧?”
昔日在凤仪宫,慕容恒身上那些纵横交织的伤痕,他可是历历在目啊,也难怪皇帝要生气,秦荣妃哭成了泪人,一看就是慕容恒被“欲\女”凌\虐过啊,有男人虐女子的,这女子玷\污、凌\虐男子还是天下少闻,成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太子妃就算说没做什么,可整个天下的都认为贺兰柔是欲\女。即便贺兰柔被贺兰家送到了明月庵静修,还是甩不开这个名声,就连家中未出阁的姐妹都受此牵连,屡屡被人退亲,“贺兰家出欲\女,我们可不敢娶,还请退亲。”
欲\女,欲\求不满,就要把人弄残弄伤,太可怕了,他们可不敢娶这样的女子回家,弄不好本家的人伦、体统全都给破坏。
慕容恪又对周良娣道:“那次我真该阻止啊,你看现在的四弟怎么就变了一个人,瞧着让我心疼,也难怪父皇颇有微词,都是我害了四弟啊。”
周良娣微蹙着眉头,她倒是听说近来京城闹出个女魔,专掳英俊年轻的男子,有的失踪几天又出现,被人发现却已经疯了,还有的直接就是一具尸体,更有的被变成太监……直闹得整个京城人心惶惶。
难道,雍王殿下遇上的是此女魔?
慕容恪道:“兰儿,你比我聪明,你说近来闹的女魔是不是贺兰柔?”
京城百姓把女魔(欲\女)都说成是贺兰柔,这也使得贺兰家声名狼藉。
“这案子不是交给京城府衙了么?”
“堂堂皇子竟被女魔头给采了,皇家颜面何在,不行,本王得管管这事,最好把那女魔头捉拿归案,也算是我给四弟的一个交代。”
周良娣阻挡不住,暖声道:“你出门小心些。”
心里反复地思忖了一遍慕容恒的事,周良娣越发觉得这事是慕容恒故意为之。当年江南选妃,她与温彩有过几面之缘,还说了几句话,“周小姐,你为何想要入宫?宫外天地广阔,自由自在。”她忘了自己是如何答的,可她知道那时的温彩有告诫提醒之意,更在温彩眼里看到了怜惜与关切。
温彩不赞同她入宫,这是除家人以为最懂周良娣心思的人。
雍王是要用这种方式,来做到对雍王妃的承诺,成全他们一生一世一双人么?
一定是这样,否则雍王的表现太过奇怪了,也太夸张,既然是奇怪就定有不为人知的缘由。
周良娣吐了口气,“彩彩,你、我虽只几面之缘、几句之情,但我又怎会做这小人。”她不会点破这事,更会成全。
*
太子离宫,迎面遇见刑部尚领着京城知府。
他凝了一下,勒住缰绳:“女魔头的案子有眉目了?”
刑部尚书抱拳答道:“禀太子殿下,已经寻出这女魔头了,兹事体重,罗知府就当面呈报皇上。”
既然有结果,他也不必出宫,慕容恪道:“本王领你们去养性殿。”
然,结果却惊住慕容恪。
罗知府在说什么?他说“据微臣数日跟踪调查,所有失踪证据指向庆阳公主府。”
皇帝一掌落下,拍得龙案传出嗡嗡之音:“你是告诉朕,闹得京城惶惶不安的女魔头乃是九公主庆阳?”
罗知府扬起下颌,“臣奏请皇上,允许臣入府搜查。臣手里有几位呈堂证供,所有失踪男子,皆是十五至二十岁之间的英俊男子,且个个知书达理,最差的也是秀才功名,而人人都无强势后台背景,全是小户人家之后。失踪之前,有人瞧见一个下巴长痦子的婆子在周围打听转悠,而此婆子正是庆阳公主的乳母嬷嬷。”
慕容恪在脑子里恶补了一番:难不成庆阳染指慕容恒,这才造成慕容恒的巨大反应。前有贺兰柔算计,后有庆阳染指……
他不敢想下去,咬牙禀奏:“请父皇下旨,儿臣愿陪罗知府入庆阳公主府搜查!”若真是如此,他便是赐死庆阳也不能传出有辱皇家声名的流言。
太可恶了!
庆阳居然染指全京城的英俊男子。
这可是天子脚下,早前在宫里瞧着安分守己,不想竟是如此之辈。
皇帝左右为难,他不信庆阳会这么做,可事实摆在
眼前,由不得他不信。“朕允了,太子,你陪罗知府走一趟,此案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吏部尚书道:“皇上,若女魔真是庆阳公主……”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绝不姑息。”
几人领旨出宫,太子带了自己的数百亲卫军,浩浩荡荡前往庆阳公主府,第一时间将庆阳公主府团团围住,连只苍蝇也不放过。
罗知府则带人进了庆阳公主府。
九公主一袭华贵的锦袍,正欣赏着歌舞,突地见罗知府撞了进来,大喝一声“大胆”,罗知府抱拳道:“下官奉皇上之命搜查庆阳公主府,还请公主配合。”
“搜!本宫让你搜,罗知府,你要是搜查不出来,本宫便请奏父皇,治你个欺凌本宫、诬陷本宫之罪。”
罗知府一挥衣袖,带来的官差四散分开,开始仔细地搜查。
半个时辰后,无果!
一个时辰后,还是无果。
就在罗知府准备离开之时,却有一名年迈的官差气喘吁吁地进来,递了罗知府一张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公主府寝殿牙床下有秘室。”
罗知府微敛眸光,转身离去。
九公主在后面叫嚷道:“罗知府,你欺人太甚,等着本宫的弹劾吧。”
没过多久,只见下巴有痦子的嬷嬷奔了进来:“公主,不好了,罗知府搜到牙床下的秘室了……”
九公主身子一摇,“奶娘,怎么办?怎么办?你快替我想办法,是你告诉我,我要做一个不同世俗的公主,我……这快活日子才没过多久,怎么能……”
她的胞兄被贬庶人,亲娘也自尽冷宫,她除了这样麻醉自己,再不知如何生活下去,她所嫁的驸马又是个胸无点墨,全无脑了的人,她不甘心。
罗知府从秘室里搜出了七个英俊男子,有四个被关在木笼内的,双眸木讷,失去了神彩,另有三个也是落魄不已。“在下京城知府,请各几位可是近期京城书院失踪的学子?”
“我是!我是!我是前天被抓来的,大人救我……”
罗知府带了几人出来。
门外,太子正坐在一张小案前喝茶。
罗知府抱拳道:“太子殿下,京城书院失踪的三个学子已经找到,微臣请问太子殿下,当如何处置庆阳公主。”
慕容恪思忖片刻,“来人,捉拿庆阳,带她回宫,等候皇上发落。”顿了一下,“罗知府,查抄庆阳公主府。”
“微臣遵命!”
虽不是皇帝旨意,可是太子之意,就算有人追究也不畏惧。
待周礼迷迷糊糊在夜色中回到公主府时,立时吓了一跳,定睛一瞧,公主府上贴着京城府衙的封条。
庆阳公主府被查抄了!
怎么就被查抄了呢?
他进不去了。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可是庆阳公主府。
周礼想问左右,可四下无人,只得派了随从小厮去打听,而回来的消息,更是惊得他几近昏厥:“你说什么?你说名动京城的女魔是……庆阳公主?”
“是,九驸马,今儿午后,太子和罗知府便带人查抄了公主府,从里面搜出了近日失踪的京城书院学子……”
他被庆阳公主戴了绿帽子啊!
虽然他知晓庆阳养俊美小倌的事,可没想到除了先后的三名小倌,其间还另有他人。九公主庆阳送了他一大片绿油油的帽子,究竟多少顶怕是连他都数不清。
还以为他娶了皇家的金枝玉叶,原来是一个欲\求不满的公主。她赏他美婢为妾,只当是大度,竟是她早已背叛了他。
这个庆阳!该死的庆阳,让他成为全京城的笑话了。
周礼恨得牙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