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凌看着她红红的鼻子,吩咐身后的石头,“把披风拿来。”
苏千仞心想,她现在是一个男人,一个男的穿的另一个男的披风,这算怎么回事?
即便是为了她的尊严问题,这也不行。
但是刚刚收了人家如此贵重的东西,立马便说落人脸面的话貌似不太好,所以苏千仞便委婉的开口,“殿下,其实也不是很冷。我穿的厚实,一上车便好了,车里暖和。”
这潜台词便是您不用了吧,谁知司凌的属下也是个死脑筋的,拿着披风的手硬是不收回来。
“云公子若是病了,我体内的蛊虫必会因你耽误医治,所以现在你的身体我也会负责,此去路途遥远,还请云公子当心。”
苏千仞心里咒骂了一句,什么人呀……
对待救命恩人,便是这个态度嘛……
赤裸裸的威胁,苏千仞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便快速抽走了披风,裹着离开了。
到了车前时,许是为了表达她的怒意,手里的红色扳指直接被她扔给了驾车的十二先生。
而在她身后的石头见到那一幕,心都快悬到嗓子眼了。
那颗红扳指,被主子带在手上那么多年,它可不是一般的红玛瑙,也不是一般的戒指。
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司凌合上了空空的盒子,苏千仞恼怒的小脸还近在眼前,他琢磨是不是逼的太狠了,才惹得她不快。
*
在马车上行了一日,苏千仞便睡了一日,醒来时便现陶行知正在玩司凌送给她的红扳指。
他还小,不知道这是珍贵的物件,只觉得扳指向上抛起后又被他准确无误地接住,貌似很好玩。
马车里铺着厚厚的地毯,苏千仞见他玩的开心,想着摔不坏便没阻挠。
她看了一眼陶行知,不禁想她九岁时可有这么幼稚?
玩了一会后,陶行知又把红扳指套在了大拇指上,但他手小根本套不牢,刚放进去便又掉了下来。
苏千仞捡起地毯上滚动的扳指,“行知想要?”
陶行知点头,“行知喜欢,很好看。”
虽说这红玛瑙难寻,如此精雕细琢更是不易,但是这块扳指哪里好看了?
苏千仞不禁开始怀疑陶行知的审美,但见他真诚的小眼神,终是不忍心打击他。
“既然你喜欢,便戴在脖子上吧。”
一块扳指,其实没什么特别的。
苏千仞找了一根红线,把扳指拴在上面,挂在了他的脖子上,望着他雀跃的小脸,苏千仞也笑了。
这天晚上,他们终于到了扬州城。
扬州自古乃鱼米之乡,几百年来更是吸引了不少文人骚客流连于此,生活在秦淮河江畔的老百姓,不说家家富的流油,至少家底雄厚。
扬州城最好的客栈便是坐落在秦淮河江畔,苏千仞他们目的地便是此处。
下了马车后,马上便有店小二出来迎接,“客官,眼下要住店的话,需得等一会儿,客人有些多,您若是没要紧的事,倒是可以等上一等,毕竟这方圆十里,您再也找不到比咱家更好的客栈了?”
十二先生看向苏千仞,让她拿主意。
“那便稍等片刻吧。”
秦淮河边上灯光掠影,来往的船只不计其数,人群熙熙攘攘,倒是热闹的很,淮河边上摆了很多小摊,争先恐后的努力吆喝着,生怕不够用力便被抢了生意。
陶行知拽了拽苏千仞的袖子,“糖葫芦~”
“你想吃了?”
陶行知脸微微红,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十二先生和其他的人在等候安排房间,苏千仞便拉着陶行知去买糖葫芦了。
苏千仞给陶行知买了一串,也给自己买了一串,山楂很酸又很甜,口感极好。
正当她要回去时,却看到人群忽然朝一个方向蜂拥而至。
带着凑热闹的心理,她拉着陶行知凑了过去,走近后才现是一个男子正在拉扯另一个男.子。
“我说王俊呀,你现在靠卖对子,能挣多少钱?还不如跟我回府,你只要把我伺候好了,保你吃香的喝辣的,如何?”
说这话的是他对面穿一位穿着华丽的公子,周围还跟着一圈的仆从,这阵仗还比人家孟小公子的排场还要大。
从人群中的碎言碎语中,苏千仞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人是知府家的公子,怪不得很多人都憋着气不敢开口。
也是,谁敢惹扬州城里的青天大老爷。
而跪着的这位则是因家境贫困才来卖对子,先是幼年父母早逝,养在叔父家里。但叔父家也并不宽裕,婶子更是小心眼的人。
叔父在世时,婶子即便不喜做的也不会太过分,但叔父一死,婶子便把他赶出了家门。
而他父母留下的钱财也早已与叔父家混在一起,就这么一无所有被婶子赶出了家门。
但他习得一手好字,便来此卖对子,虽不宽裕,但解决温饱不是问题。
他二婶子实在是欺人太甚,听说此事后便向他索要这些年养他的钱,
王俊也是个硬心肠的,一口便应下,所以每日便早早的出来,去各种店里干活赚钱,没想到无意中竟然撞见了知府家的公子宋松知。
宋松知的口味独特,这在扬州城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但碍于官势,众人也只能默不作声。
他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考虑的怎么样了?”
王俊抬起头,目光清冷决然,“我已经考虑清楚了,谢公子厚爱。”
这便是不肯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