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监大门前,曹吉祥长跪不起。
“东翁今天不见客,曹兄,你回去吧。”出来的是如今王振手下第二号人物,司礼秉笔太监高让。
“高兄,能否请你再禀告一下,就说曹某真的有要事对东翁讲。”曹吉祥恳切的道。
“哎,看在你我平时私交不错的份儿上,我就再帮你通传一次。”高让叹息一声,转身再一次进入司礼监的大门。
“他还没走?”高让刚踏入空旷的司礼监大堂,里面就传来一道嘶哑的声音。
“是的,东翁,您是不是见他一下,他这样跪在外面,总是不妥的。”高让缓步走了进去,距离帐幔至少还有三四米,对着里面人弯腰拱手道。
“这个时候,你让咱家见他怎么说?”
“曹钦那孩子咱们还是知根底的,还不错,就算有些行差踏错,那由我们管教也就死了,凭什么交给锦衣卫?”
“曹钦虽然是在东厂任职,可他毕竟也是锦衣卫的千户,犯了法,锦衣卫拿人,也是应该的,这挑不出错来?”
“可我听说,拿人的虽然是锦衣卫,可发令的是个什么巡察使衙门?”
“那是主子下令成立的衙门,虽然只是临时的,可那是口衔天命,曹钦也是太大胆了,不知道这里面的轻重吗?”
“东翁,抓的是曹钦,可实际上针对的是曹兄的东厂。”
“你去告诉曹吉祥,只要曹钦是无辜的。咱家会保他无事的,先让他回去。”
“喏!”
“皇上有旨,宣王先生觐见!”
“容我更衣,马上就到!”
宣旨的小黄门点了点头,忙低着头,退到门外等候。
“听到了,主子也宣我,我没时间见他,让他回家等信儿吧。”王振吩咐道。
“喏!”高让眼中闪过一丝黯然,这件事闹的太大了。怕是连王振都无法收场了。
南书房。
“先生。朕近日接连接到奏报,说东厂内潜藏有白莲邪教之徒,并且还证据,这些奸邪之人身上还都有白莲邪教的纹身标记。可有此事?”朱祁镇一见到王振。劈头就问道。
“老奴也听闻了这些谣言。”
“谣言。先生的意思是这些都是谣言了?”朱祁镇怀疑道。
“没有确切的证据,谁也无法确定东厂内潜藏了白莲邪教之人,所以老奴并不相信。”王振道。
“若是有确切的证据呢?”
“若是有证据。老奴自然相信。”王振愣了一下,旋即郑重的点头道。
“这里有一份报告,是教坊司秘谍处给臣呈送的,先生不妨看一看?”朱祁镇拿出一张折子,递给王振道。
王振打开一看,脸色微微一变。
“怎么样,你说传言未必可信,那教坊司秘谍处呈送的消息莫非也不可信?”
“主子,老奴真是万万没有想到白莲邪教居然已经渗透到咱们身边来了!”
“是呀,自从二十年前的山东白莲教造反被朝廷镇压以来,他们一蹶不振了多年,京师也少见他们的踪迹,朕没想到的是,他们会渗透到朕的身边来了,这太可怕了 !”朱祁镇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是,老奴也觉得十分可怕,可这件事必须慎重,主子,一旦消息传开,恐怕会陷入朝野恐慌。”王振道。
“这个道理朕当然明白,所以才找先生过来商议一下,怎么办?”朱祁镇道。
“这,这……”王振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其实就算是自查,也非常难,这些人又不会在自己脑门上刻着“我是白莲邪教”字样。
但是,王振心里也清楚,纵然有白莲邪教的教徒混入东厂或者宫中,那也是极少数的。
朝廷对白莲邪教的管控还是非常严格的,白莲教的人想要渗透进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何况白莲教的教徒也不是一个个都是狂热的信徒,他们也有好人和坏人。
只不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二十年前的那场差点席卷整个大明朝动乱,许多人还记忆犹新呢。
死了多少人,杀了多少人,最后为了抓到那匪首,白莲圣母唐赛儿,那是耗费了多大的力气,让全天下尼姑还俗这种荒唐的政令都下过。
“主子,这件事要查,但是的秘密的查。”
“那你说,怎么查?”朱祁镇当然知道要查了,不查的话,他这个皇帝也睡不着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