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她小徒弟呢?!草!
东看西看,确定小奶娃没巴在她身上,单九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完了!
与此同时,被落在寺庙的魔主大人迈着两条粗短的腿,使出吃奶的力气各个角落逃窜。他的屁股后面,正跟着一只气势汹汹的大公鸡。他这一身翡翠绿地到处蹦跶,指不定那鸡以为他是什么草籽成精。从后院一直追到前院,非吃不可,疯了一般追着他啄。
魔主大人早八百年没这么狼狈过,恨不得单九现在就在他面前,他打爆她的狗头。心里气得咬牙,腿上却不敢松懈。七拐八拐地,埋头就冲进了一个摆设古怪的庭院。
——金灿灿的庭院,连地板都是镀金的。
魔主大人跟大公鸡前后脚冲进来,没被地板打滑给摔死,却差点没被这金光给亮瞎。多亏他的倒霉师傅,背靠着金灿灿的墙壁,他显眼得就像一块金镶玉。
魔主大人:“……”
寺庙里似乎有人醒了,走廊上传来脚步声。
魔主大人一把按住那只大公鸡飞快地缩到角落。
三息之后,果不然院子的拱门里走出三个四不像的老道士。
之所以说他们四不像,是这些人穿着道袍,脖子上挂的确是佛珠。手里拿罗盘,衣裳绣的全是卍字印。佛不佛,道不道的,十分可笑。
院子里奇花异草不少,刚好够周辑藏身。他小小一只蹲在草丛里,一手死死掐住大公鸡的脖子,漂亮的眼睛里全是凶光:“敢啄本尊,给爷死!”
大公鸡惊恐:咯咯咯咯咯咯咯……
道士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周辑才掐着大公鸡的脖子走草丛后面出来。
大公鸡的爪爪在地上拖出两条爪印,他眯着眼,不由冷笑。虽说凡间世的事情他不会多管闲事,但魔主大人如今心情不好。他一旦心情不好,就总得有些人倒霉才行……
魔主大人缓缓是扫视一圈这个庭院,眉头挑了挑。
四方香炉,祭坛,槐树,以及方位奇特的铜柱异兽和异植。虽然不知谁的手笔,但显然这是个劣质的转生阵。
为什么说劣质?因为转生阵原型乃他独创。
转生阵本是他年轻时多灾多难,数次生死劫上走。为保命,独创了一种阵法。本意不过是在他濒死神魂未散之前,通过转生到阵法覆盖的任何生灵身上。属于灵体寄生,待到灵体稳定便能以新生命的姿态重新存活。而眼下这个法阵,是掠夺他人寿命转嫁到自身身上。一种劣质的嫁接。
魔主大人掐着鸡脖子,慢吞吞走到院子最高处,然后放眼将庭院扫了一遍。
鸡被他抓在手里,两只鸡爪在地砖上发出细微的声响,他不慌不忙地在东南角蹲下来。这东南方向摆着三尊兽首像。每一尊朝向都不同。但大体趋势朝着是西北的。
魔主大人小小的身体没有兽首的一半高,踮起脚来抓着最中间的兽首鼻子,默默将它的脸朝向移偏了一点。旁边两个兽首方向没变,左右位置做了交换。看起来就跟没变过一般。魔主点点头,又绕到西南角,将那里六十四盆异草,其中两盆往后移动了两块地砖。回到正南方向,他绕着槐树走了一圈。然后,折断槐树像南伸展的最长的一根枝丫。
虽然只是变动一点,想到即将使用这个新阵法的倒霉蛋,魔主大人满意地笑了。要怪就去怪单九这个女人吧,谁让她给本尊穿这么丑的衣服……
拖着有他一半高的大公鸡,魔主大人慢吞吞地又蹲回了角落里。
单九找来之时,寺庙里又聚集了一堆人。显然昨夜中止仪式今晚要继续,昨夜还直呼晦气的凤凰城达官贵人们满面红光地踏入庭院。原以为要再等一个月,谁知道居然赶上了好月份。这个月,竟然连续三晚都是能祭天的好日子,他们的那香火一点没白花。
一夜未眠的达官贵人们精神抖擞,兴冲冲地去到昨夜安排好的厢房。就等着天一黑,仪式重新开始。
单九找遍了寺庙,除了很快在庭院的角落找到人,小孩儿家家的怀里抱着一只大公鸡正睡得天昏地暗。
悄无声息地落到他身边,单九没注意到小孩儿瞬间抖动的眼睫,连人带鸡一起抱进怀里。
魔主大人突然窝进了一个草木清香的温热怀抱,刚想让这鸡给她一爪子,就发现耳边似乎有风一闪。然后,他跟便宜师傅以及大公鸡一起出现在一个佛殿之中。
“徒儿啊,”单九摸了摸他小脑袋瓜子,语重心长,“是你贡献一份力量的时候了。”
说着,将他整个放进蒲团,自己瞬间消失。
魔主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魔主:我举报!单九这女人她不做人!啊啊啊!感谢在2021-04-14 01:32:22~2021-04-16 01:12: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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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天色很快暗沉下来,腥臭的雾气又起。单九再一次听到悉悉索索的哭嚎声。像是猫儿,又像是风声,呼呼喝喝的极其阴森。她给小徒弟身上加了一道护身术法,顺着声音去了后山。
寺庙的后山,是一大片槐树林,有一条横贯凤凰城的河流横穿其中。
整个凤凰城及其下属村庄百姓的日常饮水用水,都来自于这条河,算是一条母亲河。原本单九以为城中弥漫的淡淡的臭味是缘起于寺庙,然而这两日仔细查探过寺庙之后发现,寺庙或许是恶业产生的地方,但却并非臭味的最终源头。
抬头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天,离月色正中的时候还早。单九几个闪现来到河边,还未靠近便已然看到水面上弥漫的浓如墨汁的黑气。打着卷儿的,看一眼都能将人吸进去。
河水浑浊而腥臭,两岸的槐树在疯狂滴摇摆。影影重重的。定睛一看,湍急的河流之中无数陷在其中无法往生的孩子魂体在哭嚎。都是他们在痛苦的挣扎,绝望的哭诉。哭声与风声混在一起变成河水滂沱的气势,仿佛要将所有路过之人卷入其中,沉入河底。
单九脸色顿时沉下来,大致猜到凤凰城百姓身上业障的来源。
寺庙每月一日‘食灵肉’,只要将尸骨便是扔进这河中。百姓们不知不觉饮用了沉积无数枉死的孩童尸骨的河水,自然便会沾染业障。怪不得那些食人肉的道士贵人们至今还未被人收,业障分摊给越多人,他们隐匿其中便越不会被发觉。
单九顺着河流走了一段,河流上空有人设了特殊的隔绝屏障。若非单九天生五感特殊,一般人根本就发现不了此处异常。
抓了抓头发,她从高空飞过河流。河流的对岸的槐树林背后是一个乱葬岗。乱葬岗鬼气森森,孤魂野鬼此处乱窜。除了将业障分摊出去,乱葬岗与槐树林构成一种法阵,恰如其分地阻隔了此处与地府的连接。看来为躲过地府的眼睛,这些人下了不少功夫。
“有点东西,”捆仙绳,能迷晕元婴修士的药粉,现在又来了个隔绝地府眼睛的结界。
单九实在对阵法知之甚少。就像此时她看得出此处异常,却找不到阵法成型的源头。虽然有点麻烦,但在绝对力量之前,什么花里古哨的法术都得靠边站!
屏障打不开没事,击碎它便是!
就在单九折枝作剑,一剑劈向河流上方的屏障。寺庙中的小沙弥们开始布置祭坛。在厢房补眠的达官贵人和道士和尚们沐浴更衣,做足被赐肉的准备。九灵道人跪坐在佛像面前,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冒出来。从昨夜开始,他的右眼便一直在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