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人凤看着天下英雄,鱼贯而出,也是百感交集,之前他与陈家洛等人为了给齐御风打通任督二脉,在中了七转软筋散之下强行运功,身体尚未康复,是以这一战均不能参加。
唯独胡斐,墨心,书砚三人常年服食小飞所捕获的巨蟒蛇胆酒,身子强健,远超他人,才安然无恙。
当下便由胡斐领队,一行人顺着密道走出玉笔峰,准备去山下迎击来犯的清军。
齐御风腿伤未愈,虽然一个劲的吵嚷,但却终究被胡斐劝住,他陪这几个老头在大厅中呆得无趣,便自顾自跑去山崖边看着清军埋炸药。
苗人凤与无尘道长看他耍着xing子离开,都不禁莞尔一笑,便如同长者面对自己顽皮的儿孙一般无奈。
无尘道长笑道:“苗大侠,你看此子如何?”
苗人凤摇摇头道:“我如此年纪之时,不如他远矣。”
无尘道长感慨道:“不错,若他到了咱这把岁数,真不知武功能练到何等地步。”
赵半山也笑道:“只怕苗大侠这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名号,不出几年,便得让给他啦。”他先前也指教过齐御风不少武功,此时言语之中,居然颇为自得。
苗人凤仰目朝天空望去,望着一云比一云还高,也是悠然神往,感慨不已。
无尘道长又道:“先前大勇方丈临行时所言,怪里怪气,似有深意,不知是什么意思?”
苗人凤见室内群豪都看向他,都是一脸疑惑,若有所思,便起身持剑比划了两个招式,说道:“这一剑若剑尖之上生出三尺剑芒,诸位如何破之?”
赵半山大惊道:“剑芒,那是内力透过剑体外散凝集而成的光芒么,那得多深的内力?”
无尘道长也有点嗔目结舌,颤声道:“世上居然真的真的有人会此神奇的武功?”
苗人凤叹一口气道:“不错,御风便曾经遇到过这般神仙般人物,传授了他这套博大jing深的《长白剑经》,咱们参详了这许多时ri,领悟到的奥妙,又有多少呢?”
几人沉默不语,陈家洛来的太晚,未曾参研《长白剑经》,但见苗人凤方才比划几招,也觉得奥妙无穷,当下不由得感叹道:“想来大勇方丈也是窥测到了这等武功的门径,他数十年来,足不出少林,可这次却破例出山,应该是也感应到了这少年人的不凡之处。”
苗人凤摇头道:“不见不闻,即心有所感,那是佛家的广大神通了,不过大勇方丈修的是出世之道,练的却是霸道的心意气混元功,我早年曾去少林寺与他谈武论剑,他说他这路功夫已入歧路,却无可改变,心魔不净,终无法成就大道。”
无青子道长修习武当内功,虽已年老,却也隐隐约约窥测到了一些上层境界的门径,他先前一直一言不发,听闻此言却突然道:“那他这一身焦黑的皮肤……?”
苗人凤点点头道:“他内力已臻大成之境界,却蓦然发现即使如此也无法练到证虚合道的地步,于是便外放了丹田内火,才将身子烧成这样,当时我为他护法了七天七夜,情景苦不堪言,此等大毅力之人,也算当世难得了。”
无青子梀然而惊道:“那御风这套剑法……?”
苗人凤捋须道:“不错,我这几十年来,唯一所见能的能达到无上境界的功法,恐怕也就是这套剑招了。只可惜我等都已老朽不堪,终究见不到那一ri了。”
厅中都是当世绝世高手,放眼江湖,几无敌手,可是听到这般神话般的故事,却都忍不住热血沸腾,直恨不得再活几百年才好。
当下“奔雷手”文泰来黯然一声长叹道:“唉,老啦。”说罢一掌击中桌面,似乎十分不甘。
苗人凤呵呵笑道:“可不是,咱们都老啦,将来的江湖,还是年轻一辈的天下。咱们都过了知天命之年,难道还看不开么?”
赵半山道:“不错,我等后继有人,当浮一大白!”众人想到如此,都乐不可支,只有无尘道长想到自己唯一的徒弟朱复华昨天却死在自己手上,不禁有点黯然神伤。
众人谈论一番,不一会儿陈家洛又道:“也不知胡斐他们究竟如何,真教人好生担心。”
无尘道长冷冷道:“那都尔嘉的儿子现在就在咱们手上,实在不行,便给他点切点零碎看看。”
众人都是刀头舔血走过来的老江湖,倒也不以为忤,林爽文却摇头道:“此次乾隆派了福康安这等重臣亲征,自是有势在必行之心,都尔嘉敢折了福康安的xing命,要他因儿子的xing命退兵,却怕是颇难。”
陈家洛略一思索,也点了点头道:“不错,他此番带兵足有万余人,一旦将这山峰炸塌,我等却当真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