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御风听得“剑气”两个字,当即笑道:“那还有什么限制住的,你这谢我还来不及呐。”
莫大先生摇头道:“这‘烟霞气剑术’虽好,但若是继续练下去,这体内真气尽数化为剑气,以后这拳脚激发之时,运劲使力,可就不那么如意了。他臭妹子的,老子临死之时,还愈发离不开这柄剑了。”说罢他拎着手中的胡琴,不禁在桌子上敲了一敲。
齐御风笑道:“掌也是剑,指也是剑,你以拳脚代替长剑,还不是一样。”
莫大先生又白他一眼道:“你懂个屁,这拳脚招数,有拳脚的路数,大都是自丹田膻中发劲,内劲流经奇经八脉,汇到手脚之中。但这剑气一成,霸道异常,必须散于四肢百脉,不能汇集在丹田气海之中,你叫我怎么使劲发力?”
令狐冲听到此处,不禁略一皱眉,五岳剑派,以剑为尊,他以前也只是粗通拳脚,便是连劳德诺和梁发都有所不如,此时他既学会了‘鹰蛇生死搏’这等武功,对拳脚的体悟,便也增添了一层,于是他便道:“如此一来,师伯你不练了便是,反正你继续修行衡山派内功,也能将这几ri体内所练得剑气尽数化解了吧?”
莫大先生摇了摇头,叹口气道:“怎么又能不练?我拳脚再练上二十年,也不是左冷禅嵩阳神掌的对手,凭借这门功夫,若是能练到剑气归元的境界,与他一战,却还有点希望。”
“我练了四五十年的内功,若是将其全部转化为剑气,一年之内想要武功陡然增强一倍,也不是不行,凭此一点,我怎能不试?”他说到此处,竟然有点悠然自得,得意地卖弄起来。
齐御风看他一脸得sè,不禁心中微微感到好笑,可令狐冲却忧心忡忡道:“可是若如此下去,那一身剑气是不是就无法再换回来,只能一直修炼下去?”
莫大先生点头道:“不错,有来无回,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啦!”
令狐冲道:“如此一来,对身体有损无益,还是别练为好。”
莫大先生正想卖弄本事。耳听他劝说之言,不禁一怔。随即叫道:“你也懂个屁,听说过‘六脉神剑’没有?”
令狐冲膛目结舌。当即摇头道:“什么是‘六脉神剑’,是神仙的剑法么?”
齐御风却心头大震,忙问道:“怎么,这功夫练到极致,跟‘六脉神剑’一样,能凌空shè出剑气么?”
莫大先生点点头,得意道:“算你小子有点见识,少林寺的达摩院首座方生大师,据说早年得一位高人所点化。练成了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之中,掌法第一的‘般若掌法’,据说他掌力推动,就算碰到飞花落叶,激发出去都可凌空伤人。”
“而这六脉神剑,却能不假于外物,单凭一股剑气,透体而出,瞬间便能夺取几丈之外人的xing命。任你刀剑再利,我只遥遥一指,便天下无敌,乃是前朝大理段氏的武学至高法要。”
令狐冲听得震惊。睁着一双眼睛道:“那你这门功夫,也能练得跟‘六脉神剑’一样?那岂不是天下无敌?”
莫大先生见他如此震惊,原本得意之情却又变成了苦笑。他摇头叹道:“当今之世,武学衰微。那还能练成那般神奇的武功,不过我近ri琢磨。若是能将一身内力化为剑气,遍行全身,无所不至,挥手抬足之间都是剑气,修炼出来的也都是剑气,这门武功虽说不能天下无敌,却也应该不凡了。”
他当即从屁股底下抽出一张宣纸,凌空一展,伸指轻轻一划,手指离那洁白的宣纸尚有半寸之遥的距离,便见那强韧的宣纸宛如被利剑裁开了一般,瞬间截成两段,继而他五指轮弹,如花瓣展开,烟云散落,又凌空在那宣纸之上,打了十几个破洞。
令狐冲和齐御风见到他显露这手神功,瞬间便将一张上好的宣纸弹成破抹布,不禁齐声喝彩道:“好剑法!”他两人都是行家,清楚的看着,这一招虽然是以指发出,但使的却是剑法,只是他手中没拿剑罢了。
莫大先生笑道:“我就只练到这样,闹着玩还可以,要打人可全无用处,而且如不是施展‘烟霞气剑术’中的剑招,内外通达,心随力至,这一招便是连纸都划不破啦。”
令狐冲见他手中无剑,却也还有自保之能,当即心中大定,不禁问道:“既然你手中无剑,也能使这功夫,那还有什么大不了的?”
莫大先生斜睨他一眼,问道:“你见过一派掌门,使不了自家拳脚功夫的么?我在这‘碧落掌’和‘流云掌’上面下了几十年的功夫,以后可就白饶了。而且这衡山‘镇岳诀内功’,每天早晚三遍功课,从此也不用做了。”
齐御风听得迷糊,不禁问道:“那修习六脉神剑的,也是将一身内功练成剑气,从此不能修习正常的内功?那段家就不练拳脚功夫么?”
莫大先生揩了揩下巴,皱眉道:“我琢磨着这内功、剑气,本是一途,练到高深境界,万法归元,都是一样,自然无妨。可是后人内力有限,勉强修习,却只好像我这样,走些歪门邪道了。”
当夜,齐御风、令狐冲、莫大先生三人吃过晚饭,吩咐梁发等人守好门户,便又一次来到思过崖洞中。
莫大先生虽然形貌落拓,衣饰寒酸,而且有时口出脏言,似乎有些为老不尊,是个市井小人,但对于武功一途,却是一本正经,他看到这石壁上所刻的衡山派失传的剑法,比自己以往所学,都高明了不少,一招一式,不禁看得都血脉贲张,心旷神怡。
他本是剑术名家,此时与自己所学的衡山剑术详加印证,登时多年所郁积的疑惑,都霍然而解,只觉得心中畅美难言,不禁如痴如醉。
而齐御风和令狐冲两人却趁此时机,查缺补漏,将其余四派剑术尽行记录下来,而那些魔教十长老所刻写的破解招数,便一一抹去。
齐御风原本就记得许多剑术,是以进展极快,等过了一会儿,齐御风便不耐烦,由令狐冲自行研习摸索,他提着一柄门口摸来的短斧,便将周围那些咒骂五岳剑派的话语一一铲除。
他看着那些“卑鄙无赖”、“可耻已极”、“低能”、“懦怯”等等字眼,不禁好笑,心道这魔教十长老武功可能比当时五岳剑派之人高上几分,但这脑袋实在有些不太好使,有这闲功夫刻下无数剑法破法,写些骂人的话语,还不如留些力气,寻找出路。
一边莫大先生略微闭目养神,抬眼见他削字,不禁开口道:“这些魔教崽子,也当真好笑,甚么‘五岳剑派,无耻下流,比武不胜,暗算害人。’这百年来正教魔教之争,最厉害的杀人招数,那一次不是yin谋诡计,机关陷阱,什么时候论得到比试武功了。”着抬起了头,神情间更有莫大愤慨,显是想起了无数旧事。
齐御风笑道:“那以莫师伯之意,咱们这一次泰山一行,又得用什么yin谋诡计?”
莫大先生目光一扫,锋锐如刀,但这霸悍之sè一露即隐,随即他道:“我也不懂什么yin谋不yin谋,只觉得若是能将左冷禅杀了最好,倘若杀不干净,ri后必生祸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