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若云这脚步一散,齐御风本来准备的层层叠叠的后招,便全然用之不上,当即他持剑而立,凝重如山,并不上前。**言*情**
可齐若云却浑然不觉,他脸sè大变,目中满是苦涩、焦虑、失措,又接连踉跄后退几步,才惨然一声道:“难道……我们这都练得错了?”
其余几兄弟有所不知,其实齐若云这些年在乡下苦练剑法,早已经将云门十三剑练得不能再练,虽然云门十三剑并非至高无上的绝世武学,但他下恒心,埋头苦练之下,劲力之纯,却已然远迈古人。
他剑法大成之后,曾多次云游天下,访名山,寻古刹,走遍大江南北,与当世隐藏起来的高人较技,无论那个深山里的尼姑、老道、和尚,但凡与他交手的,能胜过他的一招半式的,半个也无。
以他剑术,应已不亚于当年民国“剑仙”李景林,韩慕侠等人,甚至更胜过一筹。
可是他与齐御风相较,一连四十余招,居然被这ru臭未干的小子逼迫的一剑也不能反击,这一下他心神震荡,内心中的感受,可以说是远胜前面几场给他带来的震撼。
太极拳jing微奥妙,本来于拳理之上,就稍胜过外家刚猛的通臂拳一筹,传言当年天下无敌的杨露婵,也是先修外家,后学太极,才终于得以成为一代宗师,是以齐御风能胜过他,也毫不稀奇。
而内功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原理。有什么作用,谁也说不清。道不明,现在人少有修习,即使偶有内家高手,也是秘而不宣,齐若云不懂内功,看着齐御风搅得空气噼啪乱响,只觉得玄玄乎乎,对此却也并不太过在意。
可剑法一途。他绞尽脑汁,已经无所进益,却怎么在还是一败涂地,难道说他这些年苦悟所得,全都是徒支虚架,空有其表?
他神sè激动,脸sè苍白。赤红的眼睛茫然的看着齐御风,只觉得眼前虚,一口剑不由得“苍啷啷”一声落地,几乎再支持不住身体,便要向后栽倒。
齐御风见状,身形一闪。急忙上前一扶,内息暗暗转动,将一道极为柔和浑厚的紫霞真气沿着经脉渡了过去,他内功成就,已不亚于明朝成化年间的任何一流高手。泊泊然、绵绵然,直是无止无歇、无穷无尽。稍一流转,便将齐若云一股悲痛之气,化解了开来。
他口中道:“三伯,所谓‘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你一直练的,并没有错,只不过我这剑法,正好是寻人剑姿的破绽,压过了你的剑招而已。”
“破绽,我这剑法有什么破绽?”齐若云只觉得体内似乎有一股清泉流淌,顿时jing神了不少,但他心结不解,便依然还是喃喃自语,两眼飘忽黯淡,望着前方。
齐御风沉吟片刻,说道:“三伯,所谓先天,便是你此时身形不动,便毫无破绽,那我这剑法便故意引你露出破绽,而你一动,人身上下又那里没有可攻之处?我只不过根据这剑法三百六十种变化,快速攻向你的破绽而已。”
“三百六十种变化,哪有那么繁复的剑招……”齐若云艰涩的摇了摇头,紧皱眉头,流露出沧桑的气息。
一边齐若彬听到这话,却猛然眼中一亮:“三百六十种,那坐标系是怎么排列的?”
“按照六十四卦的方位图。”齐御风顺口道。
“咦,这个倒有点意思。”齐若彬得过齐御风内功之助,知道他内功神奇,老三定然无事,是以也毫不担心,听到这种繁复的剑招,却顿时兴致盎然,不由得多问了一句。
齐御风看齐若云依旧愁眉不展,有些灰心丧气,脑筋一转,不禁又道:“三伯,你看。”
说罢,他左手扶住齐若云,右手持剑,抬手挽个剑花,手臂伸的笔直,猛然向空中一刺,他催动内力,剑尖嗤嗤带风,凌厉之极,锐气如矢,仿佛要划破长空一般,刺目耀眼,“嘶”一声长响,便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长长雪痕,吹得漫天雪花席卷飞扬。
齐若云目光老道,一眼便看出这一招乃是家传剑法中的“刺字诀”,可他何曾想到,这一招剑法,竟然能挥出如此威力,当即他不由得咂舌疑惑道:“这个……?”
齐御风笑道:“剑术练到纯熟境界,即使一招一式都有偌大威力,任凭敌方招数千变万幻,你只一招攻去,管他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只要你招数快捷,力道迅猛,便可无坚不摧、无固不破,你看这‘刺字诀’一出,天下又有谁家剑法可破?”
他在心中暗暗道:“若是想将剑术升华到这种‘大巧不工’的境地,看起来容易,但若真实行起来,却非得有练成降龙十八掌的那份苦功耐xing,还有天资不可,却也不知道终三伯这一生,能不能达到那种境界……”
齐若云呆了一呆,随后浑浊的目光逐渐恢复,他怔怔沉思片刻,眼中复而恢复了光彩,重新变得璀璨明净。
他沉吟半晌,猛一拍大腿,站起身来道:“好,我就再当一回小学生,接受知识青年再教育,把你那些劳什子功夫,都教我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