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他微微让出位置来,韦一笑空着双手,上前一步道:“伽玺真,十几年前,咱们在大都曾经见过一面,那时候你恶迹尚未昭彰。我可以让你有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这次交手我可绝不留情,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伽玺真脸上变了颜色,但随即又哈哈笑道:”老衲今日既然敢来,便是不惧明教诸位英雄,当然是早已有心与明教诸位拼个强存弱亡。等下老衲定出全力与你周旋,令你不致失望便是!”他如此说上几句门面话,便深敛一口气,心道今日无论如何,定然要将这位青翼蝠王毙于掌下。否则他与那少年两人一起上来。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脱,今日之局,便甚为难料。
他早已在见到韦一笑的时候,便心生懊恼,几乎将肠子都悔得青了,早知道这天下轻功第一的人物在城中,他却有怎么能进城劫人,以遭致眼前这个局面。
两人同时出场,在距离三丈之处站定,伽玺真拱手道:“韦蝠王请!”
韦一笑敬他终究是密宗高僧的徒弟,当即也道:“请!”
这“请”字刚出口,伽玺真果然便不客气,一掌如剑,打了出来。
这伽玺真在双方叙礼之后,突然出手,一掌来势,又狠又准,确是名不虚传!
但这一来,却也失去了名家的身份。为一下一声冷笑,身似一朵青莲,破空飞出,但见他一瞬之间,便已经转到了伽玺真的身后,同时也双掌如风,进袭而上。
只听得“呯”一声,那伽玺真回转过来,与他一掌相交,韦一笑身形飞退,直冲出一箭之地,方才落下。
他内功出自偏门,并非正宗武学,是以内力上稍微逊了这伽玺真一筹,但两掌相交,他随即弹飞而起,潇洒如意,场中齐御风等人都已经看出,知道他这是将太极之中借力打力的招式运用在了拳法之中,这一手功夫能练到如此轻松写意的地步,实在难能可贵,而伽玺真虽然身形不动,却也摇晃了一摇,暗中受了内伤,却有些殊为不智了。
伽玺真却是神色不变,只轻轻赞了一个“好”字,倏然间,又是掌发如风,连发三掌,一取韦一笑眉尖的“阳白穴”,一取胸口的“灵府穴”,一取胁下的“三阳穴”,三掌分为三个方向,分袭上中下三路的致命穴道,狠辣之处,世罕其伦。
齐御风看到这三掌,心中陡然一惊,心道上次劈头盖脸一顿乱剑,将这位妖僧打得落荒而逃,眼前看他武功招式,却是有些侥幸了,若他当时近身使出这等快掌,迫使我拔不出剑来,可就悔之晚矣。
却见韦一笑不慌不忙,也以快掌相接,他一连使出六招绵掌功夫,卸了敌方的劲道,使伽玺真掌法失了准头,从他身边掠过。
但见他掌法如飞,精妙异常,既有无坚不摧的刚猛招数,也有阴柔的巧劲,但对方三掌功力浑厚无比,两人招数变幻,劲风鼓荡之下,他却也只是堪堪将对手掌法抵挡下来,却不能为之反击。
伽玺真喝道:“青翼蝠王,果然名不虚传,再接我三掌!”他双手一同运劲,上下翻飞,说是三掌,却一连使了六掌,分为品字形上下进袭,将韦一笑包围其中,使他不能逃脱。
韦一笑见到这六掌攻来,心中暗忖,这厮是要与我拼比内力不成?
当即他未及掌风袭至,身形猛然如长箭般向上一攒,腾身飞去,如同一只蜻蜓点水,彩蝶穿花,在掌风交织的缝隙中窜出,但听得鸣鸣声响,一连六掌在他身前身后交叉穿过,扬起了一大片尘土。
众人看到这里,也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见地上六道长长的沟印,好像牛车犁过的一般。这等武功,却是五散人任何一人都所不能及。
那韦一笑高高攒在天空之上,却是毫发无伤,身边便是连一点尘土都没有沾染。
伽玺真见到韦一笑立足未稳之际,突然一声暴喝。手扬一开。露出一道金光,却是也持了一杆两尺多长的金刚杵,他先前一直将这金刚杵放在了袍袖之中。丝毫不起眼。
眼见伽玺真一杆金刚杵展开,密密层层,布下天罗地网,韦一笑无路可逃,而且手无寸铁,当即只好施展绝顶轻功,内右斜左窜出。伽玺真早算准她要如此躲避,抢先又挥舞长袖,向前一拍。
韦一笑身形一转。与千钧一发之际,陡然身形接连闪动,攒出一丈多远,硬生生避开了这等袖风。
众人见之,忍不住一阵窒息,心中只念道:“这人那里是个蝙蝠。分明便是个鬼怪,他想到那里,便可到了那里,似乎心念一动,丝毫不用运气使力。便可轻松自如,瞬息而至。
伽玺真也是心中一震,心说他有如此轻功,若手持利刃,取我性命,却不易如反掌,当即他反身双掌如怒海狂涛,接连拍击而去,只听得空中“嘭”、“嘭”、接连发出一阵闷响,却是他内力所致,震荡空气,发出的响声。
正当此时,却见韦一笑突然飞身冲起,迎向了伽玺真的掌风,他在空中一个转身,竟然好似在地面上一般自由如意,施展开如花蝶乱舞般的身法,一个盘旋,接连将伽玺真双掌比过,而在瞬息之间,他手中却已经持了一柄两尺来长的短剑,只见他一招“长虹经天”,手中短剑化为了一道白色的长虹,剑光掠过,只听得一阵断金戛玉之声,却是已经将伽玺真手中的金刚杵切断。
韦一笑叫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接我几掌!”他身形尚未落地,便在空中一扬手,一掌拍向伽玺真的后心。
伽玺真此时早已被他穿花蝴蝶一般的轻功绕得头晕目眩,哪里护得过来,当即他一声惊叫,这一掌结结实实,便打在了他的肩头之上,只见他踉跄向前冲了几步,这才站定了身形。
齐御风心道,这老和尚受我七剑不死,眼下韦一笑这一掌,却也未曾将他击败,看来这老和尚内功精深,端的非同小可。
正当此时,突然见韦一笑从地面掠过,手中剑掌相杂,交叉穿插,接连而上,他这般以快打快,不断变幻轨迹,瞬息万状,卷扬之际如同松涛重重,绵延无尽,更是令人防不胜防。
此时伽玺真手中金刚杵已失,对方又持着一柄切金断玉的宝剑,一时没有趁手的兵器,那里还顾得上国师分身,只见漫天银光乱舞,他轻功又是远远不及韦一笑,想要躲避也躲避不及,只好使出地堂功夫,仆倒在地,一连翻了几个筋斗,狼狈万分。
饶是如此,那韦一笑杀将过来,他却也还是不能逃脱,只见得青影闪动,一道残风呼啸来去,须臾而至,须臾而飞,如云如絮,仿佛随时能化为云散,而片刻之后又聚成人形一般;而剑光落势,直如雪崩四溅,翻若雷奔,随风变幻,难描难画,伽玺真防不胜防,当即大腿、后臀上各中了一剑,鲜血喷射而出。
他本来养尊处优,这一下被韦一笑绝顶轻功吓得魂飞魄散,当即不由得一声凄厉的惨呼叫,骇人心魄,滚落在地。
那周围他带来的同伴,见到韦一笑这等轻功,不由得都是同声变色,心中只道:“这人是人是鬼,怎么能有这样快捷的身法?”
韦一笑微微一笑,上前挑断了伽玺真的手筋,脚筋,才想了一想,愕然回头道:“这人还有用没有,不如就此宰了算了。”
齐御风眼见韦一笑大展神威,心中又惊又羡,正当此时,突然只听得沙沙风响,有人大喝一声道:“慢!”
韦一笑杀得兴起,回头道:“这人还有帮手?”
只见远远处两道影子飞驰而来,一人身穿灰衣,一人身穿红衣,两人飞行而至,犹如足不点地,由于身法太快,却也看不清这两人面目,只觉得如同一灰一红两条长龙一般。
韦一笑登时愕然道:“这人好高明的轻功,我再去与他比试!”
未及那两人到前,他窜蹦跳跃,高跃而起,接着展开手臂,如同一只大蝙蝠在空中滑翔一般,手中短剑一吐,便朝着那人刺去。
那人眼见韦一笑这一剑奔涌而至,急忙停步,抬手一翻,一掌虚虚实实,变幻莫测,便朝着韦一笑胸口打来。
这一掌击出,喷薄吞吐,四下风声大作,沙沙树叶摇动,仿佛整个密林,都为止一晃了一晃,劲力在四下不断潆洄冲激,向四下蔓延开来。
齐御风只见韦一笑滑着一道弧线,从天空飞翔而去,接着又划一道弧线,飞射而归,射入了密林之中,不知生死。
眼见敌手使出的这一掌,便是先前萨迦法王曾经传给他的大手印功夫,当即不由得心中大惊,心道这是伽玺真的番僧师傅来报仇来了?
当即他也不多话,当即左足在树上一点,飞跃而起,使出《长白剑经》中的“刺字诀”功夫,一剑平平刺出。
这“刺字诀”武功,在他经久习练之下,早已谙熟与胸,眼下使得跟当年传剑的中年人几乎一模一样,当即这一剑飘忽不定,如飘云拖练,流华溢彩,接连便寒星陡闪,已经罩住了那人胸前的十几处要穴。
那红衣人眼见齐御风这一口长剑神芒四射,喷薄吞吐,如珠迸玉碎,又飘忽如雪,而这剑法当真如闪电横空,风掀电驰,霆震四击,轰轰不绝,当即避无可避之地,闪无可闪之处。
他当即运足了内力,使出平生之功,双手结印,置于胸前,大叫一声道:“且慢!”
这“且慢”二字发将出来,只如一声怒龙翻天而起,整座山似乎也摇晃了一晃,那伽玺真所带来的一干武林好手,尽管远在十几丈之外,却也个个当场晕死过去,五散人个个面如土色,心头摇曳不定,只觉得气血翻涌,几乎要当场死去了一般,所幸五人功力深厚,勉强定了定神,却也承受了这一击,只是个个神色萎靡,脸色灰暗。
而齐御风首当其冲,却觉得似乎并无大碍,只是他如此神异的一剑击出,却停在了空中,只觉得一股无形的气墙似乎将他不断向后推去,当即他身形在空中僵持了一会儿,便落下了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