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入夜,离染一身黑衣跟随离曦的脚步。
离府是有一间极大的藏书室的,除了守门的家丁外,里头通常没人打扰。
离曦习惯在藏书室一个人品茶读书,写字作画,家里下人都知道老爷子的习惯。
但老爷子也很注意养生,晚上通常睡得早,这到了该入睡时却不睡觉要进藏书室,离染肯定要跟去看一看的。
跟进藏书室最深处一面墙的书柜前,离曦驻足。
手在一本厚重的书上按了下去。
再挪到间隔开的一本书上,按下。
哗啦一阵响,这面墙的书柜从当中劈开向两边打开。
家里藏书室居然还有密室?
离染趁离曦进入密室关门不注意闪身进去藏在里头一排书架后面。
“哎。”离曦继续向前,走到一间双开门的供台,将门打开。
里面放着一个小小的牌位,上面的小字离染看不清,只看到大字写着“离染”。
“乖孙儿。”离曦点了三炷香,插在牌位前的小香炉里,“爷爷对不住你,不能将你的牌位供在家里的灵堂。”
[怎么回事啊?]阿月心语声传来,[离染如果早死了,那你是谁?]
离染压着心中波澜,不回话,只继续注视离曦的一举一动。
“可那位,是爷爷爱徒之子,更该是云弥国的国君啊……”离曦一句话三叹息不断的摇头,“爷爷只能拿他当你来养大,可爷爷从未忘记你。”
“如今,云弥国龙椅上坐着的是那狼子野心判臣之子,可大势已定,那位的身份,爷爷不能说,不能说……”
“爷爷不能送那位去死啊,我的乖孙儿,你去跟你娘说说,不要缠着那位,他也无辜,他来时嗷嗷待哺又知道什么呢?他未曾做过对不起你和你娘亲的事。”
[我靠!!]阿月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震惊,[你原来是……被云弥国叛贼赶走的皇子?说你该是国君,那你当时是太子啊!]
“说到底还是你与你娘亲命苦,一个胎死腹中,一个难产而亡。”离曦已经老泪纵横,边擦拭眼泪边颤声说,“都是爷爷的错,你和你娘尸骨未寒,我便应了要保那位长大的委托。是爷爷瞒天过海,不是那位的错,你帮爷爷跟你娘亲说说,别折磨那位,有什么怨气,冲爷爷来便是了。”
[爷爷他……还是很在乎你的,毕竟养了十八年,还是有感情的。]阿月柔声的劝。
[我很感激。]离染这才回话,他咽下了喉咙口堵着的酸涩,[我可以理解这一切,我只是在担心凌煌。]
[担心他什么?]
[他一定知道我的身份,他瞄准我,接近我,曾试图杀我,最后放弃了。是谁在指使他?那个下令让他杀我的人不会放过他的!]离染越说越急,恨不得马上去确认凌煌的安全。
“这衣带诏。”离曦颤巍巍的手从小牌位后面拿出个锦盒打开,“今日我便烧了吧,就让那位做我离家的后人……”
离染咬了咬牙,绕过书架现身,扯下面罩在离曦身后单膝跪地,“祖公。”
离曦到底是老了,被突然出声的人吓的往后退了几步,靠在供台上,“你……你怎么……”
“请祖公将密诏给我。”离染低着头,双手高高举起,“孙儿如今已知身世真相,将来如何打算,请祖公让孙儿自己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