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煌听到小影这么说先是愣了愣。
脸旁边就是一张丧尸的脸，之前小影摘了脸上那个海盗巾，一直注意着分寸距离，像是怕靠近了会吓到人。
此刻他却这么抱过来，这么亲近。
低头看看自己放在琴弦上的手，正被小影握着，微微的颤抖。
凌煌现在很冷静，不可能发抖。
所以这种微颤是小影造成的。
“我很愿意跟你一起生活。”凌煌把手翻转过来，握住小影比他更修长有力的戴着白手套的手指头，“但我还要回去一趟，还有点事要做，做完了我跟他们招呼一声，再回来找你。”
“真的？”小影声音兴奋起来，“哥哥，你真愿意跟我一起？”
“愿意啊。”凌煌浅笑，“跟你一起玩很放松自在，你又把家里弄的这么整齐干净，一看就是会过日子的人……嗯……丧丧。”
“我会做给人吃的饭！”小影掰着凌煌肩膀让他面对自己。
可凌煌刚转过来，小影又抬手挡住凌煌视线，另一手去抓茶几上的海盗巾。
“别戴了。”凌煌看不过去，把小影手按下来，“在自己家还戴个面罩，怪难受的。”
“只要哥哥舒服就行了，我的样子丑，哥哥不用跟我客气，我戴着那个东西没事的。”
“我说过的，小影宽肩窄腰大长腿，还有翘臀，帅的不得了，一点都不丑。”凌煌有点心疼。
为了凌煌，小影近乎卑微的想要把自己恐怖的形象全部遮罩起来。
这家伙可能只是想把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关系好好维持下去，一点都不想因为自己的样貌把人吓跑。
凌煌从来都不喜欢朋友之间有任何的不对等。
他给自己加了个油，抬手捧住小影的脸，“你看，我真的不害怕。”
小影别扭的想别开脸。
“别乱动。”凌煌蹙眉训了句，“你看着我。”
小影这才带着满目的忐忑，垂下眼眸对上凌煌的视线。
漫长的对视，小影心里越来越感动。
之前哥哥看他总不会超过三秒，总还是能从哥哥眼里看到害怕和抗拒。
但这次，哥哥真的很勇敢的看着他。
可他眼底里明明就还有怕……
小影对这种惧怕的眼神太熟悉了，那是人类的本能，是无法伪装的，但哥哥现在正努力的微笑着，特别想给小影把心安下来，这种苦心都是为了小影。
黑白分明的大眼球泛起血丝。
因为没有皮肤，眼球像是镶嵌在眼眶子里的眼睛一圈都泛起了水光。
除了从小照顾小影的外婆和妈妈以前会这么充满怜爱的看着他，之后就再没别人了。
妈妈被丧尸分食，小影变成丧尸，进化后回家找到外婆，可外婆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看他了。
每次外婆都张牙舞爪，认不出小影，只能听一听小影弹唱的歌曲，只有唱歌给外婆听，小影才能找回亲人还在身边的感觉。
“怎么了？”凌煌拇指去抹掉小影流下来的眼泪，“哭什么？我又没欺负你。”
“想……”小影吞咽了几下，嘴巴一扁，哭出了声，“想妈妈，想外婆……”
就像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扎在凌煌心里搅和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