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程新委托给莫垣去照顾,逼着莫垣承诺一定对程新温柔有礼之后,离禹正式开始筹备出海的行程。
买下一艘航海的帆船,雇佣十个水手,改造这艘船使其更安全舒适,自己去努力学习海上求生知识,疯狂训练自己的水性。
这些准备大概用了两个月的时间。
“真是不给人省心。”离父送离禹去码头路上一句句数落,“心脏病好了就要去海上冒险,觉得捡回一条命你亏了,非要去把这条命折腾掉才算数是不是?”
离母愁眉不展握着儿子的手,听不得这种丧气话,骂过去,“就不能盼着儿子好?我每天吃斋念佛的就是感谢菩萨让儿子健健康康的,现在让你几句话就把那些诚心的感恩祈愿给咒完了。”
“我这是咒他吗?!”离父恨的牙痒痒的,“我这不是,不希望他这么瞎胡闹吗?”
“哎。”离禹拍拍他妈的手背,跟他爸笑着说,“爸,您也年轻过,要是让您从小就规规矩矩怕刺激到心脏特别没意思的活二十几年,突然病好了,您是不是也得可劲撒欢一阵子?”
离父黑着脸,瞪儿子,“我不撒欢,你爷爷奶奶不让。”
爷爷奶奶不让老爸撒欢老爸就老实?
不存在的,离禹还记得他小时候老爸去玩攀岩差点摔死,被救回来腿上打了好几根钢钉的事。
“都是因为你!”老妈指着老爸,“就是你遗传的!你年轻时候就爱玩命,现在儿子随你了!”
离爸爸沉沉叹口气,狠狠剜了自己儿子一眼,还得放软声音去哄自己老婆。
离禹这是第一次不听家里的劝,一意孤行非要出海。
说前面的人生太平淡,想去冒个险给自己人生增加一抹亮色什么的其实都是借口。
他就是想回到激流湾去,因为他这近半年的时间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自己生命最大的转折点是从激流湾那一次海难开始的。
在浅水湾豪宅的大窗前犯心脏病时,仿佛灵魂穿越时空看到的那条美丽的银色人鱼那么真实,虽然在他手放在人鱼肩膀上的一瞬画面就消失了。
可……离禹抬起右手看看自己的掌心,当时那个冰凉却柔润的触感至今让他记忆犹新。
决定出海之前的每个夜晚,离禹翻来覆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如果不试着去寻找这条人鱼,如果不回到激流湾去再亲眼看一看,他这辈子肯定会被遗憾笼罩着,心里永远缺失一块任何人、任何事物都填不满的空洞。
“爸妈,记得,要是程新找你们问,就说我去了国外的分部,要过个一年半载才能回国。”离禹再一次叮嘱。
“嗯。”老爸不爽的点头,“你是不喜欢那孩子了?”
“就是当弟弟。”离禹叹口气,“我恐怕也没法真跟他发展下去,与其如此,还不如早让他断了念头。”
“那孩子性子可倔,你这趟出海回来跟人家早点说清楚。”
“知道了。”离禹答应下来。
他不是不愿意跟程新把话说透。
正是因为程新骨子里的倔劲,要是他现在把话说绝,那孩子可能会拒绝离禹的一切帮助。
程新年纪说大不大,正好是在娱乐圈打拼的好年纪,离禹真的想帮一把,不是报恩,不是有愧,而是他跟程新从小一起长大,他比谁都了解程新的努力。
能通宵背剧本,能练舞练到双腿发抖,有一些业内大佬要潜他,他也从不借离禹的手去解决,都自己忍下屈辱跟对方苦苦周旋最后让人家失去耐心打消念头。
这哪是不满二十岁的男孩能独自扛下来的?离禹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