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仍是赤着脚,他忽然心底一沉,他已经因为这双赤脚做了那么多,她居然一点也不在乎,还是这副样子就给他下床来?
果断地抱起她放在自己的脚上,他的臂环住她的身体以致她不会掉下去,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了一起。
“你想要什么样的反应?”
他明亮的眸中忽然染了些忧郁的色彩。
她看了看自己的脚,似乎这才明白他的用意,双手撑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性急地问道:
“你不是说过要帮我的吗?如今真身也给你看了,易容的秘密也被你知道了,你到底打算怎么帮我?”
呵……说来说去,原来她还是为了他。
她看不懂他眼底的复杂,只是一味地表达着自己的焦急:
“时间不等人,寒蟾血的解药务必在72个时辰之内送到他的面前,否则他就……”
那个“死”字,她不想说出口,也害怕听到。
他,他,他……她的嘴上、心里全是他!
他沉默良久,才低低地吐出两个字:
“如果……”
好似下面说出的话让他很为难,但他终究是说了出来,
“如果你没能顺利拿到解药,你当如何?”
她一下哽住了,如果拿不到解药,她好像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她从来没想过他会就此死去。
“如果……如果拿不到解药……”
她垂下闪亮的眸子,阳光映在她乌黑的瞳仁里,折射着璀璨的光芒,
“不会的!”
眸光闪烁片刻,她便抬起头看他,坚定的答道,
“我不会拿不到解药,他也不会死,所以这个问题我没必要回答。”
说完,她咧开嘴俏皮的笑了,圆圆的眼睛因为这一笑而变得弯弯的,可他还是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的不确定与害怕,其实她的心里也是慌的,是吧?
只是这一丝的慌乱,便让他的心如针刺了一下,如果她当真拿不到解药,救不活穆九霄,她的余生会如何度过?
他不愿想下去,因为他只想看到她无忧无虑的笑容,只想看到她乌黑的大眼睛里闪耀着太阳般的光华,永远。
他顺着她的笑,也跟着笑了起来:
“说的对,你不会拿不到解药,因为……我会帮你。”
她得到了他如此仗义的回答,心里顿时敞亮多了,一拳捶在他的胸膛,大声说:
“我就知道,我认识的李莫不会这么无情无义的,你真是太好了!”
她有点得意忘形了,也不顾男女之别,踮起脚尖就勾住了他的脖颈,用力地拥抱了他一下,当然,这在她看来,也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拥抱,代表了他们之间深厚的友谊。
可阿莫礼却愣住了,久久无法回过神来,双手擎在半空,不知该落往何处。
直到她放开他,乖乖地跳回到床榻上,拿被子盖住身体取暖,朝着他笑,他适才反应过来,却知道自己错过了一个拥有她的机会,只能看着空空的怀抱而苦笑。
最终,他无奈地走过去,开始与她商议起计策,因为他不会让她空手而回,不会让她失望、不快乐。
这个白天,林铃儿一直在南风堂休息,有吃有喝,有说有笑,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在她与阿莫礼谈笑风生的时候,眼底的那抹担忧与焦虑有多么明显。
阿莫礼有时真想告诉她,不用在他的面前强颜欢笑,如果担心穆九霄就说出来,哭也好、大喊大叫也好,甚至跟他吵架也好,总之不要这么为难自己。
恐怕连林铃儿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熬到晚上的,已入深夜,各宫各苑都已安门闭户,进入梦乡。
白天阿兴从外面带回来的消息说,皮子在昨夜不明不白地失踪,小三小四被传去问话,两人实话实说,说是王后宫里的两个太监把他带走了,而结果是三人齐齐地失踪,这事情蹊跷得王宫内流言四起,人人自危,大家不约而同地把这等无迹可寻的事件与冤死的宜贵妃联系起来。
阿莫礼与林铃儿对这样的结果却甚是满意,这个时候,林铃儿又戴上了皮子的面具,穿上了昨夜那身衣服,自己往镜前一站,俨然还是那个皮子。
虽然她没有让阿莫礼亲眼看着自己是如何易容的,但是当阿莫礼再次看到她时,还是忍不住连连惊叹,直喊着要拜她为师。
“铃儿,”
在她临出门前,他扶着她的肩膀,难得的一脸正经,
“万事别勉强,会有人暗中保护你,如果王后要杀你,记得大喊‘李莫’,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顶着皮子的脸,朝着他嘿嘿一笑:
“放心吧,兄弟,我已经想好怎么吓那个老女人了,不会有事的。”
“兄-弟-”
阿莫礼凝着眉一字一顿地重复了这两个字,继而一笑,
“兄弟就兄弟吧。”
做兄弟跟做朋友,真的区别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