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固力摸摸鼻子底下那两撇胡子,装傻充愣地笑了起来:
“呵呵……师妹,我是说真的,你看已经三年多了,你们一直没有彼此的消息,现在你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再这么等下去,似乎没什么意义吧……”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而且说得很迟疑,边说边观察着她的反应,其实他也是壮着胆子说的,真怕她会突然抄起桌上的剪刀过来戳他。
三年了,她的棱角被磨平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原本一颗跌宕的心每一天都在沉淀,到今天,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只爱荡秋千、爬树摘柿子的假小子了。
“师兄,你没听过那句话吗,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她将设计图放到了一边,拉过一张纸,在上面边说边写下这句话,虽然自己的书法不怎么样,但是写出来最起码自己能看懂,咳咳。
“三年了,这时间可不短啊,就算他还活着,可当他发现你不在了,而且知道是因为什么不在的,他会等你吗?好,就算他会等你,但是时间久了,男人么,都是耐不住寂寞的,你怎么知道他会不会另娶?也罢,就算他不会另娶,如果他惦记你,应该会出来找你吧?可是三年了,咱们可是没收到过关于他的一星半点消息,说不定人家早就把你忘了,你还傻傻地为他守身如玉,值得吗?”
她的笔头狠狠地戳破了宣纸,留下一大滩墨迹,吓得朱固力往后连退了两步,
“师、师妹,我、我就是随便说说的,你、你别生气嘛?”
她扔掉笔,拍了拍手,抬眼看他,勾唇道:
“我生气了吗?没有啊,你看错了!”
“别、别逗我了,你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有什么事也不往脸上写了,全都放在心里,你这城府……让人猜不透啊!”
朱固力是畏惧林铃儿的,一是她掌握着所有的生意,二是她是冥王的女人,世子爷的心上人,这两位大人物可都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万一哪天其中一个大人物上门来找她,他若是得罪了她,还有好果子吃吗?再者,他还要利用她的这些关系呢,所以只能讨好,不能开罪。
“好了,师兄,你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些?”
她有意要下逐客令。
朱固力却还是有些不死心,三年前,他答应了阿莫礼的,如果三年后她还没有跟拓跋九霄在一起,那么他便会抛下一切过来找她,今天他放飞了信鸽,将林铃儿的下落传递给了阿莫礼,如果他还爱她,应该会来找她吧?到时他之前答应过他的事,就会兑现的吧?
他笑笑:
“师妹,你好好考虑考虑我说的话,其实你也知道,除了冥王,还有人在惦记你,你不妨也一并考虑考虑?”
除了冥王的其他人?朱固力这话意有所指,不由让她感到奇怪。
正想问他什么,他却往门口退去:
“好好,我走了,不耽误你了,你继续画图、画图。”
朱固力走了,林铃儿的情绪也低落下来。
三年了,他还在吗?他变了吗?
走的时候,仗还没有打完,那时他还活着,现在她之所以迟迟不敢回去,不仅因为阿兴的威胁,还因为她害怕听到一些不想听到的消息,比如说,他已经不在了。
与其知道这样的消息,不如不知道,不知道就可以心存幻想、希望,她知道自己这是在逃避,可是这样的逃避总好过心死。
如今,她对他没有任何奢求,她只求他还活着,就算再见面时他已经另娶他人,她也会感谢上天保佑,感谢他还在。
慢慢地坐下来,她将面前那张写着“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纸拿起,一点一点地揉进掌心,直到揉成死死的一团,才丢到了书案下看不到的地方,然后扯过一直在画的图纸,继续画起来。
她的生活早已脱离了有他的轨迹,她必须过好眼前的日子,以后的事,再说吧。
每天晚上,是她最惬意的时光,搂着七七躺在床榻上,跟她聊聊白天发生的事,亲亲她粉雕玉琢的小脸蛋,然后一同进入梦乡。
在她的身上,她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影子,却独独不见拓跋九霄的气质,这着实让她头疼。
于是,她每天都会苦口婆心地劝说小妮子一番:
“宝七七啊,妈咪告诉你一件事好不好?”
七七眨巴着大眼睛,长而密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刷得林铃儿喜欢得不得了,却必须忍着喜欢,严肃再严肃地面对她。
“嗯?什么事?”
七七嘟着小嘴巴装无辜,每当妈咪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时候,一定没什么好事,她才不喜欢听嘞。
“女孩子就要有个女孩子的样子,不能整天嘻嘻哈哈的,咱们要走淑女路线,不能总是以恶作剧整人为乐,知道吗?你要向妈咪学习啊,妈咪教你画图、设计衣服,当你看到别人穿上你亲手设计制作的漂亮衣服时,多有成就感?”
“妈咪,什么是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