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她为拓跋九霄的新娘做嫁衣?
不得不说,王后真的很会挑人,尽管她不知道她与拓跋九霄的渊源,可是这样的巧合也太奇葩了吧?
她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可是面对一个伤心欲绝的母亲,她却没有办法、也没有理由拒绝。
“是,王后。”
她握住王后的手,强忍着喷薄欲出的泪水,用力地点头。
“好蓝衣,今后阿依木出嫁了,我就把你当成我的女儿了,以后你要多来看我,好吗?”
王后抚摸着她的脸颊,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地。
除了点头还是点头,可王后的举动却给了她一个哭的理由,她像个女儿般,扑进了王后的怀里,放声痛哭。
王后轻拍着她的背,只道她是想家了,并未作他想。
待两人哭够了,时候也不早了,林铃儿用手帕按了按哭得又红又肿的双眼,说:
“王后,我想现在就去给公主量量尺寸,想做出一件漂亮的衣服需要时间,我想尽快完成,可以吗?”
王后感激地点头:
“好,待我亲自去禀告国王,需经过他的同意你才能进入高塔,不到公主出嫁那一刻,他是不会给阿依木自由的。”
之后,王后带着她亲自去找了国王,她明显能感觉到国王对于公主与苍鹰私奔一事的心有余悸,对于她是查了又查,生怕会出什么乱子,影响了他的和亲大计。
确定林铃儿只是一个小小的裁缝之后,国王方才放行,却派了许多侍卫跟着她,而且仍然不让王后见公主,他怕王后会一时心软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
高塔位于王宫中最偏僻的角落,原是打仗时观察敌情所用,后来战争逐年减少,便成为国王向真主祈福所用,为了有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囚禁公主,这才用它将公主关了起来。
王后一直送她到高塔下面,举目望去,这座高塔至少有五层楼那么高,整体用岩石堆砌而成,外观呈梯形,由下而上渐窄,只有最高层才有几扇窗户,很难想像,被关在这里六年的公主阿依木如今会是什么样子。
望着它,王后的眼泪又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她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用力握了一下林铃儿的手,转身离去。
林铃儿的心情难以名状,眼前是灰色的岩墙,它距离她之近,近到她伸手就能触摸到它,可是这道墙却成为了她与拓跋九霄之间无数障碍中的一道,从前的障碍她一直想努力跨越,可是这一道,触手可及的却是冰冷,就像她此刻的心。
“姑娘,请吧。”
身边的一个小侍卫欲给她带路。
她回过神,僵硬地点了点头,随着小侍卫走入了高塔的大门。
塔内很黑,只有小侍卫手中的火把能为他们照亮,从下到上都是旋转的楼梯,一直通往塔顶,她真想不通,高昌国王怎么能如此狠心对待自己的女儿,如花一般的年纪全都葬送在了这座暗无天日的高塔之中,他于心何忍?
每走一步,她的心就沉下一分,直到现在,她的脑袋还是蒙的,拓跋九霄要娶别的女人了,三年未见,他变成了一个嗜战贪婪的昏君,他忘了她们母女,而她现在却要给他的新娘做嫁衣?这一切都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她就这样一路走,一路问自己,当脚步停下来时,已经到达了塔顶。
眼前是一扇破旧的木门,门外守着两个侍卫,看来平时他们连这扇门都不让公主走出去。
小侍卫在门上敲了敲,里面传出一个声音:
“谁呀?”
听起来是一个年轻的女子,会是那位她早就有所耳闻的公主吗?
“王后给公主找了最好的裁缝,命小人带来给公主量体裁衣。”
侍卫答道。
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一张年轻女孩的脸,她看了看侍卫,又看向林铃儿,上下打量一番,这才说:
“进来吧。”
林铃儿朝她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小侍卫留在了门口,待她进去后,门马上在她的身后关上了。
她的心跳很快,自从知道了和亲的消息,在她心里原本属于苍鹰的爱人马上转换了角色,变成了拓跋九霄的新娘,这样的转变让她难以接受,却又根深蒂固。
塔顶的这间屋子不小,作为公主与一个丫鬟的起居室绰绰有余,这里燃着不少盏灯,几乎各个角落里都有一盏,将这间大石屋照得通亮。
一眼望过去,一个纤细的身影轻易被收入眼底。
她坐在靠窗的一张椅子里,面前放着一个很大的绣架,正在专注地绣着什么,她的头发又黑又长,梳成了无数根细小的辫子,像一支支新生的杨柳般垂在背上、身侧,很是醉人。
从这个角度只看得到她的侧脸,被跳动的烛火映照着,妩媚而妖娆,已是倾国倾城。
年轻的小丫鬟走过去,温柔地禀告道:
“公主,是王后派来的裁缝。”
小丫鬟特意强调了“王后”两个字,仿佛这样才能引起她的注意。
很顺利地,公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脸朝她这边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