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九霄快要失去理智了,抬起拳头就要落下去,可最后却在钱业的腮边停住了:
“叫所有人去找,找不到,你们都别想活着!”
“是,是!”
钱业已经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从霄的拳头下逃出来,撒腿就往外跑。
这个女人,不给他惹事就不会过日子是吗?
见不到她,那种抓心挠肝、撕心裂肺的感觉又出现了,她总是有本事把他所有的负面情绪调动出来,焦虑、不安、狂躁……直到失去理智。
他冲出酒楼,抓住钱业问了映璐家的方位,丢下所有人先行离去。
她去了映璐家,一定不会是去讲道理的,就凭她一个人,想要对付一个大男人,能有几分胜算?
若是那男人起了歹意,会将她如何?
他不敢想下去了,人潮拥挤,他索性轻点脚尖就上了房顶,轻如飞燕般朝着目的地赶去。
据钱业所说,那户人家住得偏远,若是他脚步快的话,一定能在她赶到之前截住她。
可是,一直到他赶到映璐家,都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映璐家的大门敞开着,他没有犹豫直接走进去,简陋的小屋一贫如洗,冲天的酒气扑鼻而来,屋子中央,赫然躺着一个男人,破衣烂衫,胸膛袒路露,鼾声如雷。
他走近,用脚轻轻碰了碰男人,男人翻了个身,睡得口水直流,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被人教训过的样子。
再看这间一眼便可尽收眼底的小屋,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只是这男人不整的衣服实在让他不爽。
从映璐家出来,遍寻了周围,还是不见林铃儿的影子,他早已心急如焚,七七已经被南宫绝绑架了,他再经不起任何变迁。
“林铃儿!”
他咆哮起来,
“林铃儿,你在哪,快点给我出来!”
怒不可遏的他奔跑在路上,一边跑一边喊,好似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他带出来的护卫也都在附近寻找,身材高大威猛的男人们穿梭于大街小巷,使原本偏僻的贫民窟突然变得十分诡异。
就在大家找她找疯的时候,林铃儿却独自一人,正悠哉悠哉地走在去往监国将军府的路上。
那时钱业进了茅房,她却悄悄地出了茅房,从酒楼的后门跑了出来。
刚刚跑出不远,她就听见有人喊“映璐她娘”,此映璐会是宫女映璐吗?
抱着这份好奇,她朝着那位被称为“映璐她娘”的妇人走去。
细细询问之后,确认了她就是映璐和映瑶的母亲,她谎称自己也是在宫里当差的宫女,这才跟映璐的母亲攀谈起来。
闲聊之后才知道,映璐的继父只知道喝酒赌博,从来不会赚钱养家,为了生活,映璐的母亲只能出来做工,她人到中年,没有什么特别的手艺,便靠着在酒楼、饭馆等地给店里洗菜、洗碗、打零工赚钱,巧的是,她今天就在这附近的一家小饭馆里,所以被林铃儿遇到了。
这时的劳动力并不值钱,尤其像这种被称为低等工作的人群,工作一天也赚不到几文钱,只能勉强维持生活。
林铃儿十分同情这个可怜的女人,在经过一番开导之后,她给了女人一笔钱,一笔足够她离开现在的丈夫到远方讨生活的钱。
女人起初并不敢离开丈夫,因为常年的家暴,她对丈夫充满了恐惧,很害怕会被抓回去再遭一顿毒打。
林铃儿向她保证不会,并且告诉她,如果她的丈夫还敢对她动手,就让她到王宫来找一个叫林铃儿的人,她一定会帮她脱离苦海。
是她坚定了女人的信心,让她最后勇敢地离家出走了。
她还告诉她,映璐和映瑶在宫里一切都好,就算有朝一日出宫,也会有宫里发放的遣散费,将来出宫之后不愁吃穿,解决了她的后顾之忧。
女人千恩万谢之后,便拿着钱走了。
林铃儿很开心,本来自己的策略就是这样的,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件救人于苦难的大好事。
之后,她又向人打听了监国将军府的地址,已经好多天没见到七七了,她知道霄是思她心切,可她却是思女心切,七七也一定很想她,所以她打算偷偷地去看上一眼,见到女儿,她才能安安心心地跟霄继续度蜜月。
监国将军府位于王宫东部,而她的位置在王宫西部,此去最近的路,一定会经过午门。
午门乃是王宫的正门,之所以叫午门,是因为此门位于王宫南北轴线,居中向阳,位当子午。
此时,燕玲珑四肢被绑,正悬吊于午门之上,周围埋伏着官兵,随时准备着应对南宫绝的出现。
在她的身边,还有一个三岁大小的孩童,也似她这般被悬吊着,从日出开始,两人便是这副模样,奇怪的是,那孩子一声不哭,仿佛一直昏睡着,反观燕玲珑,时值正午时分,太阳炽烤着她,她的嘴唇干裂,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已经被折磨得筋疲力尽。
恰恰在这个时候,林铃儿经过了这里,世事就是这么难以预料,又是如此巧合。
城门上一大一小两个人,早已经吸引了很多人的围观,从拓跋九霄登基以来,这是第1次在天盛出现这么残忍的事,百姓们纷纷猜测,这两个人一定是犯下了滔天的罪行,所以才会被如此处置,可也有不少人对这种做法颇有微词,问题就出在那个孩子身上,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怎么经得住这样的刑罚?
林铃儿走到这里时,并没有刻意去看王宫,是周围人的议论声让她产生了好奇,抬眼看去,这才发现了吊在午门上的两个人。
她心里一抖,冷气从脚底一直窜上头顶,尤其在看到那个孩子后,她的心脏揪作了一团,就像一个打了结的绳子,越拉越紧。
这两个人被吊上了午门,便一定是经过拓跋九霄同意的,一个女人,一个孩子,到底是犯了多大的错,要这样对待他们?就算他们犯了死罪,那便是死罪好了,为什么还要如此折磨?
她边想边朝午门走去,就在前几天,她刚刚从这里迈入了王宫,回到他的身边,对她来说,这是一条神奇的道路,这是一扇美妙的大门,可是现在,它为何会变得如此血腥、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