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继下午回了公司,他的工作,永远那么忙碌,短时间内行程排的很满,想要忙里偷闲是一件难事,接踵而来的意外,总是打破他计划,比如,寻找夏舟就是一件麻烦事。
爷爷说,夏舟的电话,是用公共电话打过来的,这个女人,自从八年前离开骆家之后就失去了行踪。当时,她有把那些证据交还。所以爷爷没怎么特别留心她的行踪,想不到她说她有备份。
祁继查了公用电话,来自清河县一个普通的电话亭,那个位置,位于清河医院附近,是人流密集之地,再加上那位老太太,这些年来几乎不用银行卡,也不用身份证,想要查她的下落,有点难。但他还是让人去查了。
不久之前,下面的人回报说,在清河县的医疗系统当中,查到夏舟看病的资料,肝癌。
他们联系了那个给夏舟看病的医生,据医生介绍:夏舟看完病后,只说这病不用再看,然后就走了。
时间正是视频曝光后的下午两点左右,而爷爷是两点十分接到的电话,彼时,她应该刚刚从医院出来,就近打的电话。
依着系统输入的地址,他的人已经往那边找了过去,最迟明早就能确定夏舟的下落霰。
祁继打完电话后,接到了一个国际长途,一看号码,他微微一笑,是佟庭烽,一个和他一样的天才型商业巨子,十年时间,他在东艾国迅速崛起,成为了那个国家的一个传奇人物。近几年来,他正代表莫家和祁家,跟佟庭烽做着一笔金额庞大的生意——军火生意。
这几单完成之后,竺国应该就会变天,而他精心筹谋了这么多年的计划,也会就此结束,从此以后,他可以放下包袱,好好陪老婆孩子。
“嗨,谨之!”
他笑着和佟庭烽打招呼,声音是愉快的。
佟庭烽,那个被誉为东艾神话的男人,送来含笑的富有磁性的声音:
“听着很高兴的样子!”
“嗯哼!还不错,在准备晚餐!”
“烛光晚餐?”
他稀罕的问了一句。
祁继轻一笑:
“不,附带一个电灯泡!”
“有妻有儿,幸福的冒泡了!”
佟庭烽满是羡慕的叹息。
“的确有点飘飘然。”
祁继嘴角咧了咧,虽然麻烦事,一桩接着一桩,不过,老天还算厚待他:
“你呢,在干什么?”
佟庭烽也已结婚,育有一子,但目前是分居状况。
这个人,和他一样,有着一个复杂离奇的身世。他不爱他的妻子,但还是娶了她,只是为了保护那个可怜的女人。
而他呢,是爱上了那个小丫头,想要保护她,才娶她,才把她送去了英国,才一步一步改造起她。
“我在来尧市的飞机上!”
“是吗?什么时候到?”
“晚上十二点。原本想来打搅一下……”
“行啊,待一会我过来接你!”
“还是不用了,雅苑已经有了一个小电灯泡,我就不来做大电灯泡了!”
佟庭烽调侃了一句说:
“尧之会来接我的。明天,我和莫司令有个会晤,你们要的东西,样品我已经带过来了。到时你要是有空,可以过来试一试它们的威力。”
他带来的是枪支。
祁继笑笑:“等我把时间排出来。再和你通电话。哦,对了,不跟你聊了,我老婆回家了!”
“啧,你这是在冲我秀恩爱吗?”
“对啊,什么时候,你把婚离了,去娶个自己喜欢的!”
“暂时没这个必要!”
“啧,就没想过去把你儿子的亲生母亲找回来吗?”
“不找!要是长得歪瓜劣枣的,会打击我弱小的心灵……”
佟庭烽幽默了一句。
祁继不由得哈哈一笑:“小家伙那么出色,母亲的基因差不到哪里去的!”
“女人很麻烦。我单着不是挺好!挂了哈……”
“再见!”
门口处,时檀走进来时,就看到祁继笑的轻快,脸上发着光。
她瞄了一眼,白衬衫,黑西裤,一手插袋,笑容迷人,怎么也没办法把这个人和十几年前那个站在简陋锅灶边上煮面的那个光头少年联系在一起,那形象,那气质,真的是天差地别……
她静静站在那里发呆,忽然觉得,那笑容,还是有几分相似的,都明亮而坚毅而自信……
“回来了!傻站着干什么?进来,快开饭了!”
祁继匆匆挂了电话,过去将她拉了进来。
大手牵素手,那感觉,好像一下也有了当年那种滋味……不,还夹杂着一些难以言喻的味道……
“檀妈……”
正在厨房帮忙的小白,冲了出来,扑向时檀。
时檀挣脱祁继的手,抱住儿子亲了一下,闻着味,展颜:
“什么这么香?”
“爸爸让厨房煮了你最喜欢吃的牛排。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你闻啊,那味道,真是带劲……”
小白一脸嘴馋样,笑咪着脸蛋。
“到底是我最喜欢,还是你最喜欢?”
时檀勾他小鼻子,心头被满满的怜爱给充满着。
“一样,是我们的最爱!走走走,开饭了……对了,先去洗手……老爸,快点……快点……我的馋虫都爬到喉咙口了……”
家的味道,就在小白的吵吵嚷嚷当中,在他们的心里浓烈起来,祁继笑看妻儿往洗手盆前洗手,他也跟了上去,笑骂:
“说得怎么这么恶心?”
小白嘿嘿而笑。
洗手盆前,时檀帮小白洗手,小白顽皮的帮爸爸洗,爸爸给妈妈洗,三个人就连洗个手,都是那么的有情趣。
祁继在给小白擦手时,唇角挂着笑,这是寻常的家庭生活,而他已经盼望多年。
一顿晚餐,一家三口吃的有滋有味。
时檀给儿子夹菜,儿子又给他老爸夹菜,祁继又给她夹菜,幸福在他们中间以圆的方式传递着。
她怔怔,回想初见时的窘困,便有无穷感慨。
命运!
这是怎样一种命运……竟能让他们在多年之后,有了这样一番充满曲折的境遇。
她的失神,引来祁继的测目:
“怎么了?”
“感触良深!”
时檀低低的说,怎么能想到多年之会,她和他会相处的这么平心静气。
祁继剥着大虾:
“什么感触,说来听听!”
现在好像不是说的时候,小白正睁着一双大眼睛在听他们说话呢!
她抿唇,没有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看到他把剥好的虾放到了她碗上。
她又呆了一下,脑海里闪现了多年前,小小少年做了一个网,在河里抓虾的光景。那是她生平第一次吃到新鲜的刚刚从海里捞起来的虾。吃饭的时候,他也会好心的给她剥虾。
笑了一笑,这份爱护,她又感受到了。
在时隔那么多年之后!
真好!
*
夜,渐深浓,万籁皆寂寂。
饭后小坐后,小白困了,倒在时檀回去直打哈欠。
她笑着背上儿子上楼,小白睡下后,要听故事,她就拿了一本书,给他读太空冒险故事。男孩子的喜好,永远和女孩子不一样。
没一会儿,他睡着了,她看他,在他的眉眼之间,寻找祁继的影子。以前讨厌他像他,现在呢,却在感慨基因传承,真是一件神奇的事。
哄睡了小白之后,出来时,房内没看到祁继,有说话声从书房那边传了过来,她巡音而去,看到他正在通电话,一个名字在钻入她的耳朵里“夏舟”。
她的步子,莫名顿了一下。
那不是以前在骆家工作的舟妈吗?
她已经离开多年,祁继找她做什么?
祁看到她,三两句交待完挂了电话,笑着扬了扬手上的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