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跑这里来了?和老师聊完天了?”
祁继来到她跟前,大剌剌凑到她唇上亲了一下,才不管有多少人在看,他从来就是一个我行我素的人。
她不觉笑了一下,双眸弯弯,不理会那些艳羡的目光,把他手上的毛巾要过来,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
“听说你和五哥对擂,想看看,五哥的拳头很硬实。我还没见过你们打过。好奇你们两个谁会更厉害一点……”
话没说话,就被打断鲫:
“啧,小师妹,我看你是气不过以前被我摔得惨,今天这是故意来看我被修理的吧!”
五哥刘一翁也留心到了她,笑着大步跟了上来,这人今年三十岁,去年被任命为本馆馆主,以铁拳著称,是个孤儿,师父将他视为亲生子一样养在身边,和其他师兄不太一样,个性极为的爽朗峻。
“五哥说笑!我有那么小鸡肚肠吗?”
她笑着接话:“再说,我也没看到你被修理啊!”
“啧,那肯定是来跟我们秀恩爱的。瞧瞧,都给擦上汗了。哎呀呀,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刘一翁的神情很夸张,平常时候,爱开玩笑。
“去你的!”
时檀莞然失笑,将手上的毛巾给扔了过去,脑海里闪现了许多在第六武馆度过的快乐时光。
这些年,她一有空就会来这里练防身术,这些在很多人眼里看来非常了不得的武术教练,曾给过她非常大的帮助,也给了她很多关怀,让她得以在异国他乡得到了几丝人情温暖。
而她之所以能拥有这一切的一切,全因为祁继。
是祁继让她得以收获了这样一笔难能可贵的人生财富。
她的思绪走失了一下,回过头时只听到祁继说:
“你去随意逛逛,我去冲个澡,身上太黏了……”
他摸摸她的短发,和刘一翁勾肩搭背的去换衣裳。
时檀睇着他远去的目光,一种幸福感,在身体里鼓鼓的膨胀开来。
*
中午时候,祁继请客,在附近一家酒店订了一个包厢,六个人围成了一小桌,至于其他随行人员,祁继让另外开了一桌。
用餐的时候,时檀问到了之前一直很关心的那个问题:
“老师,这一次你被暗杀,是谁在背后下的毒手,有眉目了?”
关于这个问题,之前,她有问过祁继,祁继只说是老师年轻时结下的仇家,因为要报复才暗下了杀手。
“以前欠下的债,现在来追讨了……”
第六郴轻轻一叹,并没有想深谈的打算,马上转开了话题:
“那些事,不提也罢了。”
“凶手不是还没抓到吗?要是他们卷土重来怎么办?”
从职业本能来看,她觉得第六老师好像在回避着什么,她不自觉看了看祁继:总觉得他联合着老师以及师兄师弟在隐瞒着什么?
她不好判断。
按理说他都起过誓了,除却军事机密,他不该有什么会对她有所隐瞒的,可偏偏,她的这种感觉,现在是越来越强烈了。
“警方一直在查那个人的行踪。可他就是消失了。暂时没有特别有用有价值的消息传来……”
祁继说:“和杰米交好的两个英国同行一直有在暗中帮忙查这件事。放心,我们不会让他们逍遥法外的!”
时檀不再多说什么。
一顿饭,几个人有说有笑,时檀感受到了久违的师门氛围,以前时候,她也常和师父以及师兄弟吃饭聊天,如今呢,却是祁继陪着她,这滋味非常的奇妙。
现在这样一种光景,让她感觉,他融入了她的世界,她也融入了他的生活。他们已经彻底的融合,亲密无间,又无比自然。
这绝对一种让人打心眼里喜欢的相处状态。
*
午后,时檀带着小白午睡在她在第六馆专用的房间内,里面的摆设一切如故,简单,干净,又处处充满属于她的气息。
祁继则在打量着这个房间。
床有点小,只够睡母子俩睡;她最喜欢的茶杯,洗得干干净净的,正摆在桌子上;小小的衣橱内挂着几件属于她的中性套装,其中有一件是他的,好像是那回,他睡在这里之后落下的一件衬衣……他看着,回想当初情景,不自觉嘴角抽笑了一下。
那些回忆,都是那么的美好。
他想,等她醒了,他要带上她四处逛逛,以她枕边人的身份,故地重游,重温旧日时光,那实在是一件让人感觉无比愉快的事。他很喜欢很喜欢。
祁继等妻儿睡着之后,悄悄走出来,去了第六郴的房间。
他先敲了一下门。
房内,第六郴正在闭目养神,听到敲门声,喊了一声“进来”,紧接着,门一开一关,就有脚步声传来。
睁开后,他
看到是自己这个三徒弟站在面前:
“时檀睡了?”
“嗯!”
祁继坐下,微微一笑,见桌面有茶壶,就取了一只茶杯斟了一杯,闻了闻,茶香浓郁,喝罢,满口皆香。
“好茶。”
他赞了一声。
“一个中国朋友捎来的。西湖雨前龙井。”
第六郴也喝了一口:
“你还没和她说吗吧!”
“没有!我不想和她说!”
“你确定你真的能处理好这件事吗?”
第六郴沉吟着问,语气多少带着一点担心。
“我会尽一切力量做好它的!”
祁继看着茶杯上那些花纹说。
第六郴沉默了一下,这才道出了那桩一直藏在心里的事情:
“那个孩子,要是能生下来,就生下来吧,那是兰芳唯一一点血脉。真能保下这个孩子,也算是告慰她在天之灵了。”
他轻轻叹息,无比挂念那个还没有降世的孩子。
“我尽量吧!”
祁继放下杯子承诺了一句,随即又补充了一句:
“老师,那孩子会是一个隐患……”
“所以,我觉得你该和时檀解释一下。难道你在担心她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你吗?”
第六郴不太明白他心里的想法。
“我只是觉得,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其实还有其他原因。
“那你看得办吧!”
一顿,他又关切的问起另一件事:
“他,现在怎么样了?”
“吊着一口气,一直没醒!”
祁继又斟了一杯,摇着那茶色,欣赏那色泽漂亮的液体在洁白容器内流动。
“他给你惹了不少麻烦。”
第六郴看着徒弟,知道他最近这段日子处处受制于人,做事有点难。
祁继不语。
“就不知道莫家把人藏起来是几个意思?”
第六郴又叹了一声。
祁继想了想说:
“他们应该也是想要那孩子吧!”
“就怕他们会拿孩子跟你作文章!”
这件事,实在让人吃不准。
“这个可能性很小!”
祁继斟酌了一下,这么认为。
“人心隔肚皮,谁也揣测不了谁!”
“我会留心!”
“对了,我喜欢小白。这孩子真是太聪慧了,让我恍惚就像看到了小时候的你。又冷静又理智。什么时候再生二胎啊……你们该多生几个。热热闹闹才像一个家。一个孩子太冷清了。”
提到妻儿,几丝温柔立刻跳上了祁继的脸孔,眼底更有笑意洇染开来:
“慢慢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