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那辆破旧的面包车里，我用手机给江雪发过了消息，让她暂时先不要放话出去，一分钟不到，她就回过来了短信，问怎么了。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把九爷的死讯告诉了她，怎么说那也是她的干爷爷，她有必要知道。
短信发出后，我一直都没有收到江雪的回信，看来她并没有立刻接受这件事实。
我们来到了老张的村子，他就在村口等待着我们，看见我们过来，立刻跑了过来，把九爷临死之前的疼痛模样，一点不落的描述给了秦枫听。
秦枫的脸上始终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可我知道，他的心里一定很难受。
来到了破房子里，应龙躺在一旁伤心流泪，九爷闭着眼睛，脸上还是带着痛苦的表情，看着我的心头一酸，眼眶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秦枫来到了九爷的身边，盘腿坐在了地上，点燃了一根烟放进了嘴里。
他看着九爷的遗体，喃喃说：“老头子，你走的可真不是时候，你知道你耽误我们多大的事儿吗？”
秦枫的语气里带有一些埋怨，渐渐的说起了两人之间关系不亲密的事儿，他的脸上不由的笑了出来，没错，确实是笑。
可笑着笑着，他的眼泪流了出来，一颗接着一颗的落在了地上，嘴里结巴再说不出来别的话，只能痛哭着。
我们几个转身走了出来，我拿出烟也分给了他们，自己抽了一根。
外面的夜色已经全部黑了下来，一轮圆月高高的挂在一棵枣树的枝头上，散发着微弱的亮光，把我们眼前的事物给照亮。
九爷是这一代的枭雄，更早于秦枫父亲之前的传奇人物，是红狗、飞龙和白狼这些人心目中的敬佩的对象，这样的人，却倒下了。
我不敢相信，秦枫也不敢相信，恐怕九爷也没有想到。
他和秦枫相认了，可都还没有来得及听见一声“爷爷”，就撒手人寰了，这恐怕是他这一生最大的遗憾了。
儿子死了，他没有来得及相认，终于相认了孙子，可还没有来得及在一起相处，他却走了。
“爷爷~”
秦枫的哭声在破旧的房间里响起，喊的很是撕心裂肺，就连站在外面的我们都为之动容，一个个偷偷的抹着泪。
老张找来了几把铁铲，我们几个趁着夜色，挖出了一个深坑，用草席卷着九爷，放进了坑里。
现在是特殊的时期，我们没有办法对九爷的葬礼大办，只有等这些事情处理完之后，在重新办一次了，前提是，我们都能够回到最后。
村外的荒地里，多出了一个新的坟茔，没有墓碑、没有画圈、没有贡品，甚至一根香都没有，孤独的立在了这里。
一代枭雄九爷，就此陨落了。
我的手机发出了一声响，是江雪发过来的短信。
“九爷在哪儿，我要见九爷最后一面……”
我告诉她人已经下葬了，最后一面她见不到了。
但江雪不放弃，依旧要过来，而且还说自己已经在来的路上，她知道我们在县城，但不知道，我们的具体位置。
她说：“他是我的干爷爷，作为干孙女儿，最少我也要磕个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