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樱樱手心还在盗汗,她从一开始,细细观察穆南祁时,便觉得他的神态极为奇怪,他似乎遗忘了什么。
他竟然说“你们郁家的东西,我怎么会知道”这句话。
这怎么可能呢?
当年护送这批玉石的首位,就是穆南祁啊!她当年在郁家,姜舀将她的贴身小保镖派走了,她又怎么会不知情呢?
可他竟然说他怎么会知道。
可他竟然说,她的右耳上的伤口,是一颗痣。
她不相信,一个还清楚记得她画画习惯,会在画卷下角画上一瓣花的男人,会忘记她这被人摁出的伤!
当初还是穆南祁抱着她,去看的医生。
他不可能会忘记。
这些考量和想法充斥了脑海,叫郁樱樱心尖发寒,一个大胆的猜测弥漫而上,既然她会被母亲注射了这样的药物,那么穆南祁……为什么不可以不是?
他或许……也是被注射了这种药呢?
郁樱樱盯着倚靠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沉默不语。
等他醒来,等他醒来……
这些都会被记起,他一定记得一些,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
陷入黑暗后。
穆南祁的脑海里并未有过多的回忆,他似乎做了一个梦。
这梦境真实,是他从前亲身经历过的,而,或许也是因为郁樱樱的质问与逼迫,让穆南祁所思索的方面,都是朝着这个方向前进的。
在梦里。
穆南祁身体摇晃,跌跌撞撞,他从后院快步而行,走到前院,眼前昏黑,视线模糊,让他有些看不清楚路。
他走了好些步子后,便伸出双手来,摆在眼前。
好多个交叠重合,又散开的影子虚晃着。
他正要继续走,耳畔的声音由远及近,慢慢变得清晰,是佣人的尖叫声,还有乱七八糟的人的脚步声。
穆南祁于这慌乱中四处寻找,他走入前院后,前方一侧叠影闪过,眼前发黑,可他依然能够准确地分辨出来,远处火光冲天,染红了半边天际。
着火了。
穆南祁脚步虚浮,头疼欲裂,人人都在往外冲,只有他,像是痴傻了脑袋,只朝着这里面而去,逆行而上。
火势凶猛,将四周的屋檐燃上,漫天的大火,像是要将这天空都烤熟一般,泛着浓烟的红色,烧炙着,蔓延着。
穆南祁冲进了屋内,浓烟四起,火舌的声音噼里啪啦,他眼眸横扫,最后,在屋子里侧,发现了两道躺在地上的身影。
这里是姜舀的房间。
他瞧见一个妇人,躺在地上,她像是还有一口气,挣扎着,瞧见他来了,便伸出手来,朝着他伸过来。
穆南祁朝着姜舀走过去。
可。
就在这时,穆南祁视线一转,他瞧见了距离姜舀一段距离的位置上,躺着一个女孩子。
她似乎已经晕死过去,毫无意识,背对着他,长如瀑布的长发,乌黑。
穆南祁脚步一顿,他没有犹豫,忽然调转了步伐,径自朝着这个小女孩走过去,伸手,抱起这个女孩子,打横抱起,带着她朝着外边冲。
走到一半时,他回头:“夫人,我等会儿再进来救你,你稍等。”
穆南祁丢下这句话,便抱着女孩子冲了出去,可他自顾不暇,他头脑发昏,将女孩子放在了安全的位置上,捧着她,轻声喊她:“樱樱。”